开始翻白眼,“我、我不行了,快点救命……”
他挣扎地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立个遗嘱,就察觉到手心里被人塞进了一团塑料一样的东西。
八田美咲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颗糖。
钟离给他塞完糖,轻咳一声,“想着或许会用到,就提前准备了一些。”
八田美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快速拆开塑料纸包装,一埋头把糖含进了嘴里。
糖果甜蜜的气息渐渐盖过了药味,八田美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深感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怎么能做到这么苦的?”
不敢置信,世上怎么能存在这么可怕残忍的东西!
八田美咲剧烈的反应活生生地摆在眼前,赤组的人看着那碗黑色药汁,纷纷幻视了腾腾升起的黑雾,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只是筷子上沾上的一点就能让八田美咲有这么大的反应,难以想象……
他们的视线转移到楼梯口,吠舞罗的王正从那里慢吞吞地走过来。
难以想象,如果要把一整碗都喝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喝得快一点,就不会有太多苦味了。”钟离安慰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糖果,“而且我备了糖,没事的。”
众人将信将疑。
周防尊走上前,迎着他们崇敬的眼神端起温热的药碗,一句话没说,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以草雉出云对他的理解,周防尊从钟离手中把糖拿走时,动作的速度要比平常快了一倍有余。
能把尊苦到加速的药啊。
草雉出云神色复杂。
就看药效如何了,希望真的可以延缓一下尊坠剑的时间。
·
赤组的基地,酒吧吠舞罗,平常除了令人迷醉的酒香气,就是烟草的气味和酒客的喧嚣声。
然而在最近,酒吧里特有的掺杂着酒香的空气里,还若有若无地渗进去了一丝药味。
酒客们打趣起了草雉出云,“老板的店里最近药的味道有点浓啊,是要研究什么药酒吗?真是让人期待。”
草雉出云擦着手中的高脚杯,苦笑了一下,“哪里有什么药酒,是店里有人在喝药调理身体,影响到大家喝酒了吗?”
酒客们闻言摆摆手,“药味其实不怎么重,闻久了还挺舒服的。但药一定很苦吧,
就祝那个人早日恢复健康吧。”
恢复健康啊。草雉出云叹了口气,乘您吉言了。
只是赤王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然损毁了太多,等到赤王周防尊什么时候终于坚持不住,那把高悬于天际的巨剑就会轰然落下。
届时,只能由另外的王,或者王的氏族来将濒临坠剑的王杀死,才能不让坠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再次带走方圆数十万人的性命。迦具都陨坑事件绝对不能再次重演。
他在想什么呢。草雉出云摇了摇脑袋,将手中擦拭得晶亮的酒杯放回吧台。
离尊坠剑的那一天,一定还有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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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涩药水日复一日的浇灌之下,周防尊肉眼可见地精神很多。
压制磨损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然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于是他只能凭借昏沉的睡眠来弥补。
钟离煎药时,他就守在一边,托着下巴看制作过程,“很神奇的药。”
他说完,又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你似乎对医学很有研究,是有人教过你吗?”
钟离将火候调得小了些,“我的几位故友与您症状相似,药物可以缓解他们的不适,不免上心了些。”
周防尊没有多问,“原来如此。”
一个小孩子说“故友”,语气还这样老成,让人心中情不自禁升起了些微妙的感觉。
周防尊心想,他总是会忘记钟离其实并不是个孩子,但是没关系,既然外表是孩子,那就像对孩子一样对他就可以了。
于是他伸手搓了搓小孩子手感很好的头发,无视了那双金眸里的讶异,平淡地提出建议,“饭后甜点要不要吃小蛋糕?多多良买了黑森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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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吠舞罗里居住的时间一久,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是不是该多买点衣服了?”餐桌上,十束多多良突然说。
八田美咲从饭碗里抬起头,非常困惑,“你的衣服不够穿了吗?”
可现在又不是换季。
十束多多良解释道:“我是说小离,应该给小离多准备些衣服才对,我总觉得太少了,不如我们出去买吧?”
钟离拿筷子的手一停,有些意外,“我吗?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不要拒绝我呀。”十束多多良眨了眨眼睛,“像你这么漂亮的孩子,就应该多准备一点可爱的衣服才对,安娜就有很多可爱的衣服,对不对安娜?”
栉名安娜放下饭碗,无言地点了点头。
十束多多良的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餐桌上的人都把视线放在钟离身上,严肃又认真地思考起来。
住进来没几天的孩子生得一副好相貌,白净得就像一尊莹润的瓷器一样,乌黑的发丝和发尾丹霞色的渐变为这尊瓷器上色,一副谁都买不起的贵气天成的模样,温雅又遵礼,让人一见就觉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