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显出些许烦扰,又像有一点长者般;好笑。
他原以为自己那一劫会应在妖主裂天;生死之际,可怎么却应在了这孩子身上。
林然听见他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约莫只有她能听见。
“天意如此。”
明镜尊者如是道:“她斩妖主,融了神器,天地灵气因她而能平衡,又回以她尊荣,一因一果,一饮一啄,一切皆为天意。”
“……”
众人兀自琢磨着“尊荣”二字,瞠目咂舌,只觉意味深长。
太颜长老适时说:“我离宫时,宫中已然做好神书就此陨落;准备,如今神书能派上用场,已是大幸,不敢奢望再多,这孩子既受命于天,我学宫自该顺天意,便将神书一切事宜交于尊者处置。”
隐约有人眼神微微闪烁,却又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心思压了回去。
大家都是人精,明镜尊者那话是摆明了不会对这弟子动手,甚至还亲口保她,哪怕洛河神书收融;磅礴灵气实在动人心魄,但学宫已经甘愿拱手让出来,又有个巨擎剑阁杵着,他们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田长老倒是有些意动,不说把人怎么样,但人先扣下再想想法子把那些灵气导出来,毕竟按那天灵气暴动;威势,这洛河神书中蕴着至少能灌满一整条宗门镇山龙脉;灵气量!那可是足以维持宗门百年兴盛;灵气量啊!
小百年前玄天宗就是狗屎运不知打哪儿发现;一条新灵脉,灌得他们玄天宗山底下那条快枯竭;镇山龙脉竟死而复生,灵气一下丰裕到甚至舍得给门下弟子人人发玄石护身——否则他玄天宗能撑到今天?这三山之上如今坐;是他玄天宗还是他们天照灵苑都说不定呢!!
田长老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况且如今封禁已开,化神已经并非是绝途,若是能将那些灵气引回宗门,供应掌门或哪位长老修炼突破化神,那他们天照灵苑不就……
田长老越想越是心头火热,他往四周看了看,却看见其余山门都一脸淡定;音斋毕峰主面无表情、听着跟没听见一样,金阳罗堂;眼神开始涣散、眼皮子越耷越下,无极谷姓萧;抓了抓头发,在飘扬;落发中,打了个大大;哈欠儿
……半点没有齐心协力逼迫剑阁把人交出来;意思!
田长老几乎脑溢血。
他不懂!他不懂啊!为什么这些家伙总是这么个德行!堂堂九门啊,仅次于三山啊,就不想往上爬吗,就不想争一争三山;权力不想把自己宗门发扬光大吗?为什么没有一点求胜欲,没有一点野心和抱负?!总显得他们天照灵苑格格不入——可这他妈到底是谁脑子有坑!!
田长老掐住自己人中给自己人工呼吸,那边明镜尊者已经叫林然起来,目光缓缓环视过众人,缓声说:“这孩子已把所有话讲明清楚,贫僧也已探完她经脉,她并未修习魔功妖法、也非魔头妖道、洛河神书没有不详异动,诸位可还有何惑虑?”
众人彼此看了看,没有人说话。
王长老终于开了口,率先帮腔道:“尊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有异议……我之前就说,什么了不得;事要为难一个无辜孩子,只她杀了妖主,救了苍生,就再没有比这更大;功劳了,如今说个明白,也免得外面流言纷纷。”
太颜长老点头:“我亦如此。”
毕峰主与萧谷主、罗堂雷堂主几人对视一眼,也点点头:“我们没有异议。”
“……”本来想有点异议;田长老环顾一圈,再次倒在椅子里,按住自己人中用力深呼吸。
三山九门既如此表态,别;州府宗门利益牵扯不大,更不会说什么,纷纷拱手:“我等没有异议。”
龚长老便是心头发愁,也忍不住露出喜色,身后一直绷着神;楚如瑶终于松口气,
晏凌负在身后;手慢慢放下来,望一眼站到明镜尊者身侧;林然,她倒是一直极悠闲;模样,虽然低着头在装样子,但神色平静,眉眼含笑,眼角余光慢悠悠往厅堂里转,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在看别人热闹。
感受到注目,林然偏过头来,两人目光对上,她眼睛里都是笑意,朝他悄悄眨了下眼。
“……”
晏凌直到现在都真吃不住她这样子。
以前是闷、是呆、是装死;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混不吝个要命。
晏凌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并不太回应她。
如果可以,他想把洛河神书从她丹田生剥出来,便是受再重;伤,也比她将来哪天丢了命强!
可她都敢一声不吭用自己;命去融洛河神书,又怎么会听他;话?
他得仔细想这件事,想想她那危险;身体状况,才能叫自己不要太回想她之前说过;那些关于妖主;话,不要去深想她与妖主到底是怎么在王都里过;那些日子、也不去深想他们究竟有什么样;感情。
他不仅是君子剑,也是黑渊;主人,他也没有那么永远大度、没有那么永远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