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
“方便接电话吗?”
“最近忙起来都没空问你。”
谈书銮从交际场上脱身,一手卡进领带结松了松,另一只手抬起来制止了问他有没有需求的服务生。
“听许一多说你最近出门玩了,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替你请假,好好玩。”他事无巨细地叮嘱,“平时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记得定时去医院查查视力。对了,下周我有个文物拍卖要去,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哥给你带回来。”
谈善说:“没有特别想要的。”
谈书銮出来透气,天边挂着一轮圆月。他双肘抵在铁艺栏杆上,衬衣掖出一截细瘦腰线,仰头叹了口气,悠悠:“别人家弟弟妹妹什么都想要,你什么都不要,显得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谈善正在往上翻他哥的日程表,果然,“明镜台”三个字闯入眼底。他顿了顿,问:“你要去明镜台啊。”
剑托所在地,委托人的地址。
谈书銮讶异:“你还来查哥哥岗了。”
“……”
谈善捂住鼻子,闷闷:“你喝了多少,你肯定喝了特别多,我都闻到白酒味了。”
“一点点。”谈议员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最近遇到一些事,比较棘手。”
他比谈善大七岁,做到如今的高位手段非同凡响。他烦恼的事谈善肯定也解决不了,但谈善还是嘀嘀咕咕说:“要是你都解决不了的事那世界上就没人能解决了。”
当然除了见鬼这种灵异事件。
谈书銮笑了。
谈善又问:“你明天去明镜台干什么?不会也是因为那把剑吧。”
“事情挺复杂,这桩文物倒卖的事情刚好走到我手底下,必须带人去看看真假。”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异样,但谈善并没有察觉,正好这时有人喊“谈议员”,谈书銮说了句“先挂了”,转身和来人打招呼。
“谈议员,忘了恭喜您,这桩事了结该升职了吧。”
谈书銮稍抬了酒杯:“赵总抬举,还不一定。”
“迟早的事。”
赵军和他遥遥敬了酒:“西郊那块地儿,不知道谈议员有没有消息,也好给我们漏个口风。”
谈书銮面色不变:“赵总说笑了。”
“家里还有事,赵总玩得开心。”他很快饮了最后一口酒,抽身在侍者的带领下离开。
“就这样?”赵军身边有人说,“怎么不继续问。”
赵军淡淡:“谈书銮最近风头正盛,还攀上冯家那根高枝儿,冯昇都是其次,冯寅错才是狠角儿。他最近手里姜朝的名剑,九位数的东西,说用来请君入瓮就用了。冯寅错态度不明,谁敢在这当口对谈书銮动手,那是不要命。”
“那把剑不会是真的吧。”
“能引出H×A审判官的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第二天,谈善根据委托信件上的地址打车来到明镜台。
他和一水儿的西装革履大背头成功人士格格不入,仿佛一只虾米混进了螃蟹窝。谈善低头往喷泉池里一看,里面倒映出他清澈的脸。
大家看起来都很聪明,他看起来很……
天真。
“后厨在那边,你怎么还在这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他往里面赶,“端东西的时候手脚利索点,今天来的都是……”
他话没说完被人拉走了,谈善和一大盆白菜面面相觑。
“叶子摘了就行,看见有虫的打理打理。”厨娘见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心提醒。
谈善叹了口气,放了双肩包,挽起袖子,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菜叶。
“姐姐,这地方在干什么?”他问。
厨娘乍一被叫“姐姐”眉开眼笑:“我们都是来帮忙,听说是东家要卖东西,请了人来鉴宝。”
她旁边的大姐说:“不是,你也不想想要真是宝贝肯定自个儿留着了,这东西邪门,是要送走。”
谈善捕捉到关键词:“什么邪门?”
这小孩儿蹲在地上,身边雾蒙蒙的一团。厨娘定睛一看,那团黑气又消失了,她以为自己干活太累眼花,揉了揉眼睛。
谈善把胳膊上的手搭下去,专心致志听人八卦。
“别瞎说。”
“没人瞎说,我才来三个月,有一回半夜都见着里面那排房子晃过去的人影。东家那样不信鬼神的人,也找了大师来驱鬼。”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谈善眼看着俩人要吵起来,速速从门口溜走了。这座景观庄园异常大,外面一圈是泊车场和大草坪喷泉,进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黄昏时分,落日堪堪压在地平线,余晖一泻千里。
今天真是运气够好,谈善刚走了没两步,还没物色到好翻的墙又碰到了把他推去后厨的管家:“你怎么随便乱走,还不快去帮忙。”
一只瘦长鬼手掐住了他脖子。
好端端的管家感到窒息,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大口喘气,翻着白眼。谈善迅速拉住虚空中的衣料,摇了摇头。
鬼嫌脏手,松开。
谈善真诚:“我是你们东家请来抓鬼的大师,听说你们这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