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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没急着上楼,给远在江南霜城的奶奶打了个电话。
吴双向来有晚上追剧的习惯,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小溪呀。”
岑溪唇角挂着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人生大事即将敲定,还没告诉奶奶。
说起来,吴双是她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她从小就没有爸妈,跟着奶奶也只长到了一岁,几乎所有的童年回忆都是在岑家。
岑康笑吟吟地提起来过她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岑康夫妇只生下了长子岑清让,岑康事业止步不前,找了个高人算了一卦,说是两夫妻生个女儿就能破解事业难题。
夫妻俩那时候很年轻,身体素质也强,却怎么都怀不上,于是岑康偶然去了趟霜城,觉得跟岑溪有缘,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之后岑康事业蒸蒸日上,一举将公司做到了全国前三,又生了二女儿岑璃。
只是如今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衰微,岑氏又遇到了新的难题,才需要岑溪联姻解决。
“奶奶,我想跟您说,我马上就结婚了。”
吴双一愣,喜悦的声音不绝于耳:“哎呀,是真的吗?我们小溪居然要结婚了?”
岑溪被岑家收养这些年,一直也没切断过跟奶奶的往来,上学的这些年,每年都会拿出来一个多月回老家陪奶奶同住,因此祖孙俩积攒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小溪,你对象对你怎么样?”
“他是什么工作?多大年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岑溪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奶奶的问题还真不少。
她正要诚实托出——
突然想到奶奶毕竟跟她有代沟,肯定接受不了“联姻”,而且两个人年龄差也大,从小奶奶就教育她,多长点心,将来不要被男人骗。
“我俩是自由恋爱,认识的细节我就不跟您说了,”岑溪不习惯撒谎,想要糊弄过去,说话的语速快了些,“他年龄比我大几岁,不过您放心,他人品很好的,特别温柔有耐心。”
吴双语气低了下去,有些犹豫般轻轻叹了口气:“大这么多啊。”
“哎呀奶奶,我主要是喜欢他这个人啦,年龄这种外在的东西压根无所谓的。”
“行行行,”吴双也知道自己过时了,也当不了年轻人的家,“你这小姑娘有想法,既然你喜欢,那奶奶就祝福你们。”
岑溪这边静默一瞬。
吴双:“小溪,你给奶奶打这通电话,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告诉我你要结婚吧?”
岑溪“嘿嘿”一笑:“还是您老人家聪明。”
“就是吧,闻则……”她赶紧将大名咽了下去,做戏要做全,吞了吞口水,忍耐着说,“我未婚夫的弟弟,也就是我未来的小叔子,他对您的手工点心挺感兴趣的,不知道方不方便,想让您邮过来一点,我让大家都尝尝您的手艺。”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呀!”
“要多少有多少,明天奶奶就给你们邮寄。”
岑溪怕奶奶累着,赶紧强调:“也不要太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
挂断电话之前,吴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要紧事:“小溪,奶奶这生意还不错,花不着你的钱,你自己攒着就好。”
自打岑溪有了收入,每个月都会按时打给奶奶钱。
吴双过意不去,从小这孩子就命苦,跟着她一个平凡老太婆哪有什么好出路,还好被岑家收养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隔辈最亲,她哪里舍得让孙女吃苦,每年都把自己攒的钱以压岁钱的形式给小溪,可小溪这孩子又会想法设法把钱还给她。
她的小溪就是太懂事了。
太懂事的孩子在如今的世道上,总会吃亏。
吴双频频叹着气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岑溪刚到办公室,就被邱姐通知开会。
按理说,她目前还只是实习生身份,再微小不过的螺丝钉一颗,电台的重大决策她说不上话,也跟她毫无关系。
岑溪与张嘉述,以及另外几名实习生搬了凳子坐在最后排,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午间新闻栏目主持人徐秋露缓缓开了口:“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副台长最近很暴躁,还是因为收听率那事儿,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停发绩效工资。”
都是一帮诚诚恳恳的打工人,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这五斗米?本来传媒行业拿的就是死工资,再降低绩效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家脸色苍白,一阵叫苦连天。
徐秋露拍了拍桌子让大家暂停,讳莫如深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做了一下市场调研,大家希望我们财经频道能播放劲爆一点的内容。”
岑溪:“……”
邱姐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是啊,咱们就是个规规矩矩的财经频道,又不是搞娱乐的,内容怎么也劲爆不起来吧。”
“是啊是啊,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
徐秋露:“目前根据我和副台长的商量意见,我们一致将目光定位到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