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不住的时候,从上风山那么多信众里,挑几个来打打牙祭,也影响不了什么。比如那些求子心切的妇女,要是人没在了产台上,本来生产这鬼门关前过的事,出了意外谁会怪到“求子灵验”的太姆祠。
各地道协还能勉强容忍上风山的存在,估计也有它看起来恶性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成分在。
转眼到了晚上十一点过,这个时辰要是还在城区里,那夜生活才开始没多久,但在上风山这大山上,没什么娱乐方式,上风塔虽然好看,但多看几眼也就腻了,大部分留宿的人这个点已经入睡。
跟许白微隔了几间的屋子里,夏灵宝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烦躁地翻身爬起来,跨过殷符言,跳出去,“我出去走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没消食,总觉得胃不太舒服,你别关门啊,我消完食就回来,你继续睡你的,不打扰
你。”
先前有他在边上一直翻来覆去的,殷符言在边儿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没睡着。
殷符言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嗯了一声。
夏灵宝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安静多了,旁边没有人辗转反侧,时不时地制造噪音,四下只有房间外头草丛里的虫鸣,但隔着一堵墙虫鸣已经被削弱,传进来变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房间门被夏灵宝出去的时候带上,虚掩着露出一条缝,外面院子里没有灯火,但月光洒下来还是露出一道灰白。
夏灵宝出去之后为了不打扰留宿的人,从斋房这边离开,想要找个地方散散步,才发现山里跟城里不一样,到了晚上到处都乌漆嘛黑的。
“唉……”他找了片斜坡上的空草地,蹲下身摸了一把,哎嘿,这个点了还没起露水,干脆就躺下看了会儿月光。
旁边就是草丛,虫鸣声分明很明显,但却衬得环境分外幽静起来,他突然就打了哈欠。怪得很,刚才在屋里睡半天都没睡意,出来一会儿倒是酝酿出来了。
他估摸着殷符言可能也才刚刚睡着,觉还比较浅,就先不忙回去了,打算再在这儿待会儿。
闭目养神了会儿,睡意上来精神就有点朦胧了,被人拍了拍肩膀睁开眼的时候,他意识骤然从睡眠中抽离出来,眼神还有点迷离。
“嗯?师父?你也睡不着吗?”
“嗯,”丁云齐表情和蔼,不像平时动不动就嫌弃的样子,他在夏灵宝身边坐下,说,“出来散散心,趁着为师心情好,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向为师许愿。”
夏灵宝还躺着,就这个角度望着他师父和蔼的脸,有点不习惯,所以他没甚么反应,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半晌,他说:“师父,赖会长和梅师傅他们是神霄派也有雷法传习,来的时候听梅师傅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拜过仙都宫的老道长为先生,可是你以前都没教过我……”
说着,他有点委屈,然后趁着师父他现在心情好,说:“那我许愿你教我雷法。”
丁云齐原本还和蔼的表情僵住,半晌没反应。
夏灵宝:“……师父?你是不会吗?”
……
房里,虚掩着的门缓缓张开,室内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半点动静。门的装修还算好,没有像山野诡事那种小说写的那样,门一推就发出吱嘎一声。
门开到四十五度角的样子停下,从外面走进来个窈窕身影。
门口的地面上洒下一片月色,室内的光线都变亮了几度,床上的殷符言面相门口这边侧躺着,双眼闭着,光线提亮的时候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却没醒。
他正浅眠。
当觉察近处一道呼吸时,略微惊醒,以为是夏灵宝回来了。
睁开眼却瞧见许白微光洁的面庞近在眼前,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蹲在他床前,双眸莹润地看着他。夏灵宝没回来,是她轻轻的吐息近在咫尺,几乎要吹在他脸上。
他有一瞬凝滞,张口无言,昏暗的氛
围里,这样近的距离好像实在有点不合适,尽管光线很暗,但她凑近了的面颊、裸露的脖颈,是不用细看就能注意到的白腻。
殷符言知道自己应该往后退一点,空出一些空间,但有点僵硬,一时没能动。
“姐……”
猝不及防的,她突然靠拢过来,半边身子靠着他的肩膀,嘴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耳廓,用一种很轻柔的嗓音低说:“向我许愿吧,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霎时,殷符言表情猛地一变,前阵子还被广大网友称很会爱人的眼睛里,倏地闪过明显的厌恶。
他猝然坐起身,冲着她胸口猛地一踹。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大概没料到他喜怒无常,一下子被踹翻在地,十二分的狼狈。
这时,门口的门又被推开了些,本尊斜倚在门框上,笑看着房间里这幅场景。
许白微望着地上的人,冷笑一声,“我还当能搞什么动静呢,原来唱的一出兰若寺,当个聂小倩还得借旁人的样貌,看来狐媚把戏也不怎么样。”
在床边坐着的殷符言刚才还恶狠狠的,此刻看见门口的许白微时,蓦地没动作了。门大开之后,月光恰好能撒到床边,能看见他穿着宽松短袖、长裤,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莫名透着一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