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有松手,那边苍棱又派了两个模样相差无几但颜色发灰的傀儡持刀砍来,刀刃落在蚕茧上劈砍一次又一次,毫不停歇并且猛劲十足,打得罗非迪亚在里面摇摇晃晃都不知道怎么去抵挡才好。
忽然,激烈的刀砍声停止了,蚕茧的晃动也一并消失。罗非迪亚借着缝隙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腹部便没来由的抽痛起来,他低头,看到了腹下流淌出来的鲜红。
只有一寸宽度的薄刃从腹部下方贯穿而入,罗非听到了清晰的刺透声,血随即染红了身后的白丝茧壁。嘴角沁出一丝猩红,罗非迪亚难以置信的瞪着浅水绿色的眼:“怎么会这样……我的‘天蚕死缚之术’应该是牢不可破才对……”
刀刃是垂直贯入的,也就是说并不是顺着透气用的横缝,那么,是自己的发质出了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摇着头不愿意承认呈现眼前的事实,脸孔发青,额上的汗液更是雨点般顺着脸颊往下滑:“这怎么可能……我是最厉害的发明家,我的‘创造’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发丝径自从颈下断落,只留存了起初的长度,罗非迪亚浑身抽搐的看着自己赖以为荣的长发败絮样飘坠向海面,整个人几欲昏厥。
最后,苍棱看到那个让天雪跟自己都遍体鳞伤的叛月发明家从自己的脚下垂直落入了深冷的冰海。
一切都宁寂了。希望这一次,是真正、彻底的归于和平。
将天雪放入从储藏匣里唤出的木棺,苍棱预备就这样带着她寻找归往光域的路。
迎着微凉的风朝光芒最为充沛的方向走去,因为他相信,只有这个方向才能指引他归往想去的地方。四周景象的蓝白双色显得分外明丽,海水和天空、冰雪和云朵,它们相互之间有着极其相近的色彩,却又远隔万里,天地之别。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可是这片大地上驱逐寒冷的冬日之阳却始终挂在头顶正中的位置上,很容易让人忘记了它的行走。
略微沉吟的抽了口气,少年算不得长的墨发在风里轻轻纷扬,几缕掠到面前,让那双细长的漆黑瞳眸时隐时现着清亮的光。
“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条笔直延伸的线渐渐产生了波浪,然后它起起伏伏的加快了速度,直到跳动规律了的脉搏轻微作响。
随着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的跳跃声,浅水绿色的瞳眸焕然发出清亮的明辉,丧失了本色的瞳仁融入到虹膜的颜色里,片刻后又黯淡的如同遮蔽了云霾。
苍棱没走出多远,在雪岸上踩过一串清晰的脚印正要登往更高的雪山上去,手中绳索牵动的木棺里,乌发的少女轻轻合着两眼,脸颊已微微泛红。
呆的久了,也就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温度。苍棱自是不用去担心天雪,她与生俱来可与冰雪等任何寒冷的物质相容,是众人中最特别的一个。至于自己,他只是担心没有足够的体力带着昏迷未醒的同伴支撑到光之国而已。
出来这么久,碧大人一定非常担心,还有其他的同伴们……不自觉,许多往事渐次浮现在脑海,从他与众人接触开始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