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天娇坠楼的一幕重现在她的眼前。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站在高楼顶端跳舞歌唱的女子,在服药以后白蝶一般纵身而下,让满身的纤尘未着沾染上再也洗涤不去的颜色。那个颜色许久的凝固在她的记忆当中,与惨烈的白交汇着撞击她的意识,令她痛不欲生。
“疾藤——”相夫光子心胆欲碎的失声惊呼,猛地转身,血光充斥的眸子里闪过一阵惨厉的光。
她失控如同离弦的箭,起步冲向层层叠砌的雪堆想要把疾藤从里面挖出来。
连蟒却抽冷子一个闪身挡在了中间,不由分说将那只钩刺上残存着鲜血的铁锤朝少女压了下来。
眼看就要躲不开了,少女干脆抬起左臂,用手掌接住可以贯穿坚冰的钩刺,并死死的搪在那里,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实施反抗。
连蟒吃了一惊,想不到她会用手直接去迎等同于血洗的攻击。
鲜红的液体顺着衣袖缓缓向下滴淌,少女的手背上凸露着尖锐的钩刺,被穿透的手掌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还剩下多少完好的皮肉了。
但是她却不感觉痛,跟同伴所承受的重创相比,她知道自己的太轻太轻……
冰雪般洁净的眼白,此刻,猩红弥漫,和着虹膜与瞳孔模糊出一片可怕的颜色。少女身上腾起的杀气无与伦比的强烈,她紧紧咬着牙,痛恨至极的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住连蟒,仿佛即刻就要把人碎尸万段。
抬头眺望正午时才会高悬中天的太阳,以悠一阵困惑。
很久了,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漫长的雪色荒漠中,没有见到半点活物的影子。遍野,像沙漠一样铺盖着比海水还要深厚的柔软鹅绒,一朵一朵平填在地面上从很远的角度观望,还像极了连绵的云朵,踩在脚底下松松软软的又如步行在棉花上。西边天空的色彩多少带有一丝昏黄,反倒类似于该有的暮时之色了。
多数人身处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内心都会有惊惧或是惶恐,以悠则不同,她除了在心中诧异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黑天,没有去考虑其他的。
因为就算去考虑了,也未必有什么结果。
心中的诧然没有解除,以悠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令她的心绪多少出现了些变化的一幅场景……
一个黑色风衣扎高马尾辫子的女人手持黑练紧紧勒住另一个半跪在地上的人的脖子,那个人神情呆滞,好像木偶一样任由别人对自己的践踏和欺凌。
半长的深紫色短发,细细的眉眼,消瘦的身形和秀雅的气质……
以悠眼底掠过一阵凛冽的寒光,张口喝道:“住手!”
女人手中黑色缎带编成的绳子从途倩儿的颈间松落下去,那女人扬起一边的眉毛,带有挑衅的意味贼贼一笑:“哟,真是奇迹,居然还有人活着呐!”
“你对她做了什么?”以悠扫了一眼神情麻木的途倩儿,口吻冰冷的质问。
“想知道么……”女子笑弯了眉眼,五官间充斥着一种非常明显的阴郁。
以悠眼中的沉邃更重,卷曲的古铜色头发渐渐覆上了一层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