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一大盆白菜熬豆腐,一碟青葱炒鸡蛋,一碟山蘑炒肉片,还有一小盆白米饭以及一坛烧酒。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几人却吃的极香甜。
烧酒很烈,一口下去,仿佛一团火焰直接从口舌一路烧到胃腹。春日傍晚微寒凉,饮下一杯烧酒,周身都暖起来。再就着酒的辛辣吃上几口炒蛋、山蘑以及白菜豆腐,便觉整个人都温暖舒爽,精神奕奕。
四人中午时急着往树林赶,只凑合啃了些干粮,这会儿围着桌子吃的酣畅淋漓,其间连话都几乎不顾得说。待阿文起身收拾桌子,段尘才出声问了句:“今日那两人,都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阿文仰头想了想:“那个男孩子,就是上月十五晚上不见的。到昨天刚好一个月!那个姑娘么,好像得有快两月了。”
段尘点头,三人谢过阿文,又留下些银子在桌上,便出门往外走去。之前萧长卿拽着阿文挨个客栈拍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要了三间房,又跟老板说好只留一间房的窗户虚掩着就行,老板这才勉强同意做这桩生意。
从阿文家出来,天色微暗。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照映在寂
静街道,天边云彩染上些紫色,预示着即将笼罩大地的黑暗。车轱辘不疾不徐碾过青石板路,布帘一直掀起,三人静静坐在车里,往外看着。
萧长卿坐的靠近门边,抚着肚子咂了咂嘴,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把那口白菜豆腐汤也喝了。”
段尘这几年来行走江湖,多数时间都在各州府县衙跑案子,早已习惯这种时而三餐不继甚至晨昏颠倒的生活,倒也不觉得苦。听萧长卿这么一说,才想起身边这两位平日里都是过惯舒坦日子的,清冷凤眸不由扫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展云似是料到段尘会侧过脸来瞧自己,弯月眼眸早就含笑看着佳人。两人视线一对上,段尘被这人瞅得心尖一动,忙调转视线看向车前。展云见她那样子,也不着恼,只唇畔清浅笑容更添几分暖意。
“前辈,那七笙教是否重视女子多过男子?”段尘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旁那道辐射出暖意的目光,清冷声线仿佛山中冷泉。刚才两人一同进了已经搬走的人家,并没有什么发现。想想也是,那家姑娘失踪已经是快两个月前的事情,即便当初真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经过这许多天也剩不下什么了。段尘只能仔细琢磨之前验尸所得到的几条线索。
萧长卿仍沉浸在少喝一碗豆腐汤的悔恨中,开口声音也有些闷闷的:“相传那七笙教主挑选教众时,无论男女,样貌出众者更易获得青睐。倒没听说更喜女子。”
展云望见段尘半垂眼眸沉思的模样,微倾上身温声问道:“尘儿,是在想那两具尸体上刀痕的不同么?”
段尘轻轻点头,侧过脸看向对过那人:“你是想到什么了么?”
展云刚要回答,突然间面色一凛,与此同时门边萧长卿也有了动作。只听车外马嘶长鸣,紧接着整个车子便剧烈摇晃起来,帘子“唰”一下抖落下来,车内顿时漆黑一片。
段尘刚欲站起身,便感觉腰间被人扯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向后倒进一个怀抱。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别动”,一道银光倏然划过,段尘定睛一看,就见一杆明晃晃铁枪打横穿过整个车厢,赫然横在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段尘就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护在怀里笔直朝上冲了出去。
车板被展云直接以掌劈开,再加上之前那杆铁枪以及紧接着朝车内打来的几把淬毒飞刀,整个车厢瞬时间“霹啪啪”散落开来。
此时夜幕降临,借着头顶皎洁月色,倒将眼前几人看得清楚。三名白衣人站在街对面屋顶上,还有二人正与萧长
卿缠斗。
这五人都白衣散发,手上各执一任兵器,面上戴着相同面具,正是煞白面色,青唇赤眸,与之前那打更人描述的一般模样。
其中一人似是几人的首领,只站在屋顶不动,另两个白衣人则飞身而下直接朝展、段二人攻来。两人一个手持利剑,另一个手握双刀,步法路数很是诡谲,转眼间就将展云和段尘围在一个圈子里。
展云因将段尘护在怀里,与二人打斗时难免束缚手脚,几乎是只守不攻,连连躲闪。那两人一左一右,一柄剑两把刀配合的十分巧妙,刀刀要人性命步步逼得紧迫,淬了毒的刀剑如同毒蛇信子,几次三番险些砍中展云手臂。
两人都没有兵器傍身,展云更一直赤手空拳抵挡对方攻势。段尘一面跟随展云步法移动脚下,一面努力静下心观察两人攻击路数。就在展云带着她轻巧旋身的空当,段尘低声道了句:“攻拿刀那人下盘。”
展云会意,一直藏于袖中的玉骨折扇向外一甩就击向拿剑那人脖颈,与此同时段尘两手同时打出十余颗核子钉。因是近身缠斗,那两人虽然极力避开,仍各自被打中几处,白色衣裳上很快便显出血迹。那被扇子击中的白衣人更抖着腿跪在地上,撒下手中长剑去捂住颈侧。
血顺着颈上划痕大量涌了出来,那人抽搐着身子,很快便断了气。这边展云拾回折扇,一转身就点住拿刀那人穴位。再看向萧长卿那边,两个白衣人也已经倒地不起。
段尘转身去看对面屋顶,却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