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登时俱是一惊,柳亦辰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身子竟被柳曼蝶撞的一晃,连忙伸手扶上自家侄女肩膀:“曼蝶,别急。出什么事了?”
柳曼蝶一脸惊惶,粉樱色的唇已经失了血色,全身如同筛糠一般簌簌抖着,腿也一个劲儿的打软,若不是柳亦辰双臂尚且支撑着她全身重量,真能直接就坐倒在地。“叔,叔叔…表姐,表姐,救命…”绵柔的嗓音抖的变了音调,柳曼蝶一句话颠颠倒倒半天也说不利索,最后双眼一翻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柳亦辰怀里。
可就是那颠倒不清的只言片语,也足以让在场众人遽然变色。柳亦辰惨白着脸,咬紧牙关将侄女抱起来就往外奔:“几位随我一同过去,其他人留在这不要离开!”
一路飞奔至柳曼蝶房间,柳亦辰一脚踹开房门,将侄女抱到床上,退开几步正欲离开,就见床下露出一
角淡粉。柳亦辰眉头一皱,弯下腰往床底看去:“岳姑娘,是你吗?”
床板先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传来隐隐抽泣:“呜呜…少庄主…”柳亦辰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弯着腰递出一只手臂:“岳姑娘,出来吧。”
一只白净小手怯怯探了出来,攥住柳亦辰衣袖,接着就传来一阵衣物窸窣的声响。岳依依半坐半跪的从床底蹭了出来,一张小脸儿哭的红通通的,发髻也散了,一头青丝沾满灰尘,一见柳亦辰的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少庄主,救,救救月如姐!月如姐她…好可怕…”
柳亦辰搀着岳依依想让她先站起来,谁知她脚下一跌身子一仰,就势就倒在床上,通红的小脸儿痛的皱成一团:“对,对不住…我脚扭到了。”岳依依顾不得已经肿的老高的脚踝,侧过身子伸手探向床上柳曼蝶的额头,“曼蝶她怎么了?呜呜呜…少庄主,都怪我没用。曼蝶她没事吧?呜呜呜…”
“曼蝶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岳姑娘,你先在这屋
待着,我去,”柳亦辰吸了一口气,暂且稳住心神:“我去隔壁看一下。”
“好好守着这间屋子。”柳亦辰沉声吩咐几名跟着过来的手下:“两位小姐若有什么意外,提头来见!”话音刚落,柳亦辰已经迈进隔壁楼月如的房间,一进屋,就见段尘正站在床边,弯腰为床上的人覆上一层薄被。
柳亦辰原本沉重的心蓦地一个颤动,快步走上前去,低沉的嗓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颤:“月,月如她…”望见仰卧在床上面色青紫的女子,柳亦辰原本熠熠闪光的眼眸垂了下来,掩去眸中那一片暗色。额头青筋隐隐抽动,他紧咬着牙,伸出手指探到楼月如鼻下,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色渐渐就凝成了死气沉沉的灰。
柳亦辰闭了闭眼,伸手就去拉覆在楼月如身上的薄被,却被段尘出掌拦住:“柳二爷。”
站在不远处的三人也走近了些,展云最先出声,往日里清朗温润的嗓音此时显得有些干涩:“少庄主,
您最好不要看。”一旁,赵廷一直面色冷峻,平日里总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周煜斐难得敛起笑颜,一双桃花眼也隐隐泛了红。
柳亦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不顾身边段尘的阻挡,手臂一挥,藕荷色的锦被就被掀起一角。就见楼月如一身紫裳残破不堪,红褐色的血渍将淡紫色的衣服染的片片斑驳,手臂上、大腿上、胸腹上,到处都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致命伤,则是脖颈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
柳亦辰一松手,将被子又盖了回去,僵硬转身的瞬间,一滴泪倏然间滑出眼眶,碎落青砖。眉间狠狠挤出一个川字,搁在身畔的手掌握的“咯吱”作响,柳亦辰手一抬,就将悬在雕花大床上方的雷神鞭一把扯下攥在手中,接着一双大掌越攥越紧,最后只听“嘎嘣”一声脆响,这把曾以其刚硬坚韧闻名天下的雷神鞭瞬间折成两段,被人毫不吝惜的狠力扔出门外。再转回头时,一双眼眸翻腾着骇人的血红,低沉的嗓音染上嗜血的疯狂:“找到此人,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即便搭上我整个万柳山庄!”
“少庄主,楼小姐的事,我们也很遗憾。”展云皱着眉低声说道:“不过眼下,山庄里的各位宾客要小心,您和老庄主以及两位小姐更要当心。因为这人,明显是冲着山庄来的。”
柳亦辰闻言缓缓闭目,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半晌,才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要来寻仇,找我便好。”低沉的嗓音揉入了破碎的沙哑,语调里的哀切之意让人几不忍闻:“何必这样对待月如,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家姊过世的早,就只留下这一点血脉,我,我都没能…”
柳亦辰有些难堪的别过了脸,抬手抹了把脸:“我对不住大姐,对不住柳家。我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做柳家的当家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让人听不真切。渐渐颓丧下去的双肩,微微斑白的鬓角,柳亦辰侧身站在床边,整个人仿佛瞬间老去了十岁。
“少庄主切莫妄自菲薄。”展云眉心紧蹙,低声说
道。一旁周煜斐也跟着劝慰,段尘却走出屋子,将那把被折成两截的雷神鞭捡了回来。柳亦辰一看到段尘手中的东西,情绪就又激动起来,几步走到段尘面前,从她手中夺过鞭子就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