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清秀的眉微拢,赵廷则嗤笑一声,两人正要开口,就听响起身后一道女声:“兰兰,找了你恁久,原来在这。”说话间,女子已经走到三人身边,跟两人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拉起蓝兰的手就往外走。小段和赵廷起身,望着一蓝一绿两道身影出了门,就朝左边拐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赵廷问:“怎么着?追这边还是回去找展云?”
小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过去,你先回。”
出了阁楼,小段也跟着往左边拐,走上一条幽静小径,后面赵廷快走两步也跟了上来。小段侧眸,赵廷挑眉:“对付一个姑娘家,那小子一个人绰绰有余。我去了反而会打扰他。”小段收回目光,神色冷冷看向前面。本来不过是跟人聊天询问案情的正经事,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不地道呢?
阁楼旁的这条路背阴,另一边高树成荫,两旁灌木
葱郁,更显得小径有些阴森森的。一阵凉风拂过,小段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哆嗦。赵廷侧眸看了小段一眼,深邃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薄唇微勾:“冷?还是怕?”
小段也不言语,面不改色继续朝前走。赵廷皱眉,从来都是别人说话他不搭腔,自从认识这小段,几乎回回上赶着说话,反倒是人家不搭理自己了!
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径,面前豁然开朗。阁楼后头是一座园子,七八位姑娘三三两两坐在一处,正垂头折着什么。小段四下里望望,清秀的眉狠狠打了个结。赵廷也有些纳闷,这园子不大,一眼就望着头了,另两边都是高高围墙,那两人明明是出门朝左拐沿着那条小径一路过来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呢?
几位坐着折纸花的小姐都注意到了来人,一位身穿粉裙的女子最先站了起来,行了个万福,又微微笑着说道:“两位公子可是官府过来查案子的?”见两人点头,女子又接着说道:“居士已经跟我们提过了。两位公子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说吧。只要是我们知
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小段目光渐冷:“居士?”
身穿粉裙的女子点头,一边请两人在另一张桌子坐下:“周姐姐出事后,我们这雅舍就没有了主心骨,所幸还有居士能帮我们拿拿主意…”
小段眉心轻蹙:“不知我们能否见见小姐口中的那位居士?”
女子有些犹豫,另一边坐着扎纸花的一名女子微笑说道:“晚上时候我们要一起去断桥边,给蝶幽姐姐祈福…哎呀!”女子话说一半,连忙去抚自己的小腿,就见她身旁坐着的那位姑娘低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那如蝶翼般急急扑扇的眼睫泄露了她有些慌张的心绪。
赵廷突然转了话题:“不知各位刚刚是否见到两名女子,一位身穿绿衣,一位身穿蓝衣。”
粉衣女子很肯定的摇头:“没有。我们从用过午饭就一直坐在这,没见到公子所描述的人。”
刚才插言的那位姑娘丹唇轻启,似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犹豫的轻咬下唇,又抿起唇角,垂头继续折纸花。
小段侧眸,看了赵廷一眼,那意思你还有要问的么?赵廷几不可察的轻轻摇头,两人起身,谢过粉衣女子,转身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两人静静走了一小段路,赵廷偏头看向小段,薄唇轻启:“怎么看?”
小段轻轻摇头,轻声说道:“待会儿一起说。”
两人走到阁楼前头,就见展云已经站在那等了,三人一同出了雅舍大门。走过断桥时,倒是小段最先开口了:“先回衙门吧。”
两人自然没什么意见。一路回到衙门,李青澜早吩咐小童给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小童一路领着三人过去,又给端来一壶新沏好的“香林茶”,帮忙带好门,就出去了。
三人围着圆桌坐下,展云先将自己从那位朱姓女子那所得知的情况全都说了,小段又将与赵廷二人的经历简略复述一遍。展云听罢,一手轻摇玉骨折扇,清俊的眉微蹙:“如此看来,问题还真出在这雅舍里头
了。”
小段点头,一边一直沉默饮茶的赵廷突然开口了:“你觉不觉得,那园子里头所有姑娘,在提到那个什么居士的时候,反应都很奇怪。”
小段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她们好像很维护那位居士,景仰,并且依赖。”
赵廷撂下茶杯,哂笑一声:“我早就说,那些丫头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慌!非要办什么雅舍,还请个什么居士来给她们讲什么诗经乐府,一群女子整日围着一个男子瞎转悠,能不出事么!”
小段凤眸更冷:“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显示,那位居士就是凶手,破案子时最要不得的就是先入为主。”
赵廷耸肩:“我没说他是凶手。我只是说,那雅舍里头乱七八糟的,一堆女孩子跟着一个居士屁股后头转,很容易引出事端。”
小段费了很大力气,方才忍住抚额的冲动。这都哪跟哪啊!明明是在分析案情,怎么说着说着就被他扯
到男女关系上去了!
展云见两人之间气氛又有些僵,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们刚才提到那位姓蓝的小姐,她说那个什么‘她的魂回来报复所有人’的,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