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威无语地抬头,注视着快要被自责压垮的金发男人。
“他没那么容易死。”
“但是艾西威先生……”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艾西威和安室透之间打了个转,在幼驯染打算争辩时开口插话道:“那现在怎么办,艾西威先生?您是打算直接去半年前,还是先去长野看看?”
艾西威又看了一眼安室透,竖起一根手指,对诸伏景光说:“稍等。”
说完,他脱下自己的白手套,站起来走向开放式厨房,边走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戴好。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都紧紧地盯着艾西威,看他顺手拎起挂着的围裙穿好,拉开冰箱,从里面找出一颗圆葱,仔仔细细地在水龙头下冲洗,切开,拿着其中的一半走了回来。
艾西威停在安室透面前,用食指在洋葱切好的表面上来回压抹,然后把洋葱放在茶几上。
由于他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见过的唯一一个魔法师,又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奇怪难懂,所以威士忌组的两个幼驯染已经逐渐放弃按一般逻辑来推测他的行为,而是开始猜想他是不是想要施展什么魔法。
但艾西威只是伸出均匀沾满了洋葱汁水的食指,直接按在安室透的眼角上。
诸伏景光睁大了眼睛,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安室透一只眼睛受到刺激,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他躲闪着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后就是沙发,差点失去平衡。
以安室透的身手,撑住身体后翻侧翻都不是问题,可艾西威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树在你家失踪……”家长轻轻地提醒道。
安室透的躲闪和反抗意图瞬间消散了,他僵硬着身体,任由艾西威抬起自己的下巴,在他扬起的脸上眼周涂抹。
汹涌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沾湿了艾西威的一次性手套。等他停下动作松手,安室透立即从他身边溜走,从沙发的一边直接飞到另一边,尽量躲开其他两个人的视线,狼狈地捂住了眼睛。
艾西威拿着没用的洋葱放回厨房,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回厨房洗了洗手,脱下围裙挂好。
回来的时候,安室透仍然在背着身揉着眼睛流眼泪。
诸伏景光虽然尽力掩饰,可依然明显如坐针毡。
艾西威笑了一下,这才把刚才的话说完:“……但他的失踪和安室先生擅自带走他并无关系。”
说到这里,艾西威感到自己的手机传来短暂的震动。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打消了再说什么的想法。
“关于树的事,就不需要安室先生或者柯南费心了。”艾西威说,“我要暂时离开这个世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
他转头面向诸伏景光,叮嘱道:“只要从我们家冰箱里取出来的食物,你都可以不经过处理就正常食用。所以,我走之后,你可以在安室先生家继续做客,但饿了的话要回家吃饭。”
他掏出钥匙递给诸伏景光,从玄关的衣架上取下来时挂上去的黑风衣。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下次一定要吃到安室先生的三明治。”
道别后,艾西威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安室先生,请不要再用刚才那种表情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是我的忠告。”
说完,他就再次打开传送门,没有等诸伏景光就独自离开了。
当黑色风衣扬起的最后一角消失在安室透的客厅,传送门也啪地消失了,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安室透总算放松下来,跌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埋下头。
“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表情?”
他茫然咀嚼着艾西威所说的话里他无法理解的内容。
诸伏景光虽然不能直接吃安室透这里的食物,却早就发现自己可以正常使用公寓里的物品。
他飘去卫生间,找到干净的毛巾浸湿,返回好友身边递给了他。
金发卧底伸手接过,闭上眼睛用力乱擦一气。
“被欺负得好惨啊,Zero。”
诸伏景光看着好友,笑着伸出手,揪了揪幼驯染凌乱的金发。从小到大,Zero都会下意识地躲闪,这次却被直到揪疼才反应过来,迟钝地抬起头。
“这么叫……没关系吗?”安室透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应该吧。”
诸伏景光不负责任地回答,然后锲而不舍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自从长大后,就再没见过Zero流这么多眼泪了唉。”
“我小时候也没这样过。”
“说得也是,”诸伏景光想了想,赞同地点头,“毕竟那时候,我们两个一起上的话,不会输得这么惨。魔法什么的,简直就是作弊。”
“可恶……树说他爸爸经常把别人弄哭,难道他经常这样往别人眼睛上涂洋葱汁?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性格……又不是小学生,为什么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安室透坚持把脸埋进毛巾,闷声闷气地抱怨个不停,用来掩饰自己心绪的剧烈波动。
诸伏景光听了一会才好奇地问:“Zero,你这四年是不是一直没交过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