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桓重重地叹一口气。“将来说起来,也是你们不知道轻重好歹,逼得他们那么做的……跟人家没什么关系。”
“这还赖到我头上了?”陈太忠听到这话,真是老大不满意了,“他们既然无所不能……我为什么不能狮子大张嘴?”
“他们只是号称无所不能,其实不能的地方多了去了,”林桓冷笑着回答,“是你不熟悉这个圈子,不是他们不熟悉……业务都是分圈子的,所以错的是你,不是别人。”
“那我下午还是不去了,”陈太忠听明白了,下午的会议只是走个过场,他哪里有这么多美国时间陪人玩?
“你还是得去啊,陈正奎的秘书专程给你打电话了,”林桓伸出双手,缓缓地揉一揉面颊,慢条斯理地发话,“你去了,不代表支持,不去的话,绝对代表反对……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十有八九能推到你头上。”
这个话在理,但是陈太忠想到要去市政府开会,他心里就下意识地排斥,“那老林你建议一下……去了那儿我能干啥?”
“去了那儿你能睡觉,”林桓很干脆地回答,事实上,老林说风凉话,也很有一套,“你也可以认真地为咱北崇争取权益,只要你不在意大家心里笑话你——这本来就是个形式。”
“那我还是去睡觉好了,”陈太忠皱一皱眉头,当官这么久,各种迎来送往他见得多了,对于形式主义也很能理解,有些东西不是他抗拒就能回避的,终究是要面对。
那么接下来,陈区长还真的是去了市政府,各县区的来人不少,还有阳州市行局的,省农委带下来的人也有四五个,大家济济一堂,挤满了市政府的小会议室。
陈太忠不管那么多,到场就趴在桌子上,直接呼呼地睡了,由于他睡得比较放松,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旁边有人羡慕地看着他:这小伙子……心态很好啊。
陈正奎坐在主席台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看到陈太忠睡觉了,不过对他来说,这是个好事,于是心里微微一松。
这次对陈太忠的邀请,是他坚持的,陈市长是真的怕了本家的折腾劲儿,心说我请你,你可以不来,来了就不要给我乱折腾——事实上他最怕的,是本家不但不来,还乱折腾。
他立下了不干涉北崇事务的誓言,目前执行得还是比较彻底,他认为自己是个说话算话的,但是他很担心,自己的本家说话不算话。
所以他对陈太忠的呼呼大睡,一点都不以为然——你可劲儿睡,随便你睡到什么时候。
陈太忠睡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就醒了,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厮就是不受整个阳州待见的北崇区区长。
没错,北崇区现在,真的不受整个阳州官场的待见,为什么?因为北崇太独了,有好事儿都自家吞下了,外面谁想掺乎,会被直接撵出去——活脱脱就是花城当年的翻版。
但是北崇比花城还要强势——直接把花城车翻了,江湖传言,谁敢找北崇的麻烦,陈区长会直接带着炮头打上门去,花城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北崇人直接平趟。
“会开完了?”陈区长感觉到身边气场有异。终于施施然醒来,他扫视一眼周围异样的目光,打个哈欠,“小廖。咱回了。”
有些形式,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哪怕是睡觉也要参与,陈太忠心里有点不为人理解的哀伤。
不过廖大宝还没来得及着车,李强打来了电话,“太忠,来市里了?晚上一起坐一坐?”
“要回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李强肯定清楚,他来阳州是不得已的——这个时候你约我坐一坐,是个什么意思?所以这类的邀请,那真的可以免了。“区里一堆事儿呢。”
“你上高速还是上省道?你指个路口,我去见你,”李强很果断地发话。
“这您可是开玩笑了,”陈太忠干笑一声,李书记可以这么说。他哪里能这么做?只得规规矩矩地回答,“得,我还是去市党委吧,好久没有聆听领导教诲了。”
到了市党委。李强也没指示什么,就是扯着他细细了解一下北崇最近的动态。最后居然都谈到了北崇打算返聘教师,李书记当即表示。这个事情我支持,这些老教师们离退在家,本身也是对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陈太忠却是扯得有点烦了,其实他很想问李书记一句,隋彪到底什么时候走,市里打算派个什么样的人继任——遗憾的是,现在不合适提这个问题。
眼瞅着就要五点了,他站起身来,“得赶紧回去了,李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了,”李强站起身,把他送到门口,貌似随口问一句,“有人找你了吧?”
“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陈太忠笑着点一点头,李书记问得没头没脑的,但是他心里清楚,人家是说紫家来人的事,所以他也就含糊地回答一句,这种事情没办法仔细说。
打开方式不对……这是什么话?李强略略一错愕,年轻的区长就走了出去,他略略回味一下,微微颔首,心里基本上有数了。
年轻的区长向外走去,感觉到身后有几道目光盯着自己——那是在门外等待的人,能让李书记送到门口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