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壶中日月长,相对于上班一族来说,休闲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九八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讀蕶蕶尐說網
不过相对省城素波来说,凤凰市的传统习气还是比较浓的,正月初五上班之后,大家也没什么事做,尤其是招商办,没什么商人会这么早就进行商业活动。
可这个说法,轮不到陈太忠头上,初六的时候,就有人找上门了,还是熟人,开区街道办的第一副主任刘德宝。
刘德宝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三十二、三岁的中年男人胡卫东。
“这是临河铝业计划科的胡科长,”刘副主任大大方方地介绍了,“我俩是初中同学,老胡听说你是咱们街道办出来的,要我引见一下,呵呵,好像是有点好事儿呢。”
临河铝业?陈太忠一琢磨,估计是范如霜派来的说客了,显然的,国安局那边,应该是范董事长加了点压力,范董想要私底沟通一下先。
“哈,这可是贵客,”陈太忠热情洋溢地笑了一下,赶紧招呼朱月华进来沏茶倒水,不过,他对来的这位的身份,有点疑惑,“计划科?临河铝业计划科?”
“哦,我是生产装备部计划科的,”胡卫东以为,陈太忠知道临河铝业的一些结构呢,少不得就要笑嘻嘻地解释一下,“厂里面计划科可多呢,呵呵
这倒是实情,临河铝业是厅级的企业,跟地级市平级了,里面部门和科室,那不是一般地多,随便数数,找出二三十个计划科太轻松了,不过这个生产装备部。倒也算核心部门了,这个科长差不多是正科级别。
三人落座,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笑嘻嘻地问了,“胡科长大正月来凤凰,辛苦了啊,呵呵,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关照我们招商办?”
胡卫东转头看看刘德宝,刘副主任倒也识趣。站起身来打个哈哈,“哈哈,陈科你俩先聊着,我去趟卫生间……”
见他离开了,胡卫东站起身,轻轻掩住了他科长室的门。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虽然略显小家子气,可是他做起来不但娴熟自然,隐隐还显示出了一种稳健的感觉,可见所谓的气度,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是这样的,”他压低了声音。眼睛很淡然地看着陈太忠。“听说因为陈科长的举报,年前破获了一起间谍案?”
“没错,”对方有气势,陈太忠自然更不含糊,他点点头,眼神中带出了一丝讶异,“不过这种事儿,你怎么可能听说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但讶异。语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地傲慢,范如霜,你既然只找这么一个小小的科长来递话,哥们儿不得好好地敲打敲打他?
“哦,国安的去公司调查了。呵呵。”胡卫东倒也没介意他的语气,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味道。“这么说吧,我们认为吧,这件事里呢,陈科长你可以得到更多一点的东西……”
“哦,更多的东西?”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带着一点慵懒的语气问了,“呵呵,是吗?我怎么不太清楚呢?”
“陈科长总不能否认,这件事是你一手促成的吧?”胡卫东好像还真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般,眼睛不着痕迹地在陈太忠身上扫视着,“大家也都是明白人,陈科您不就是想从里面得到一点东西吗?”
“我一手促成地?”陈太忠一时有点迷糊了,人家这话肯定是没错的,不过,他跟廖宏志说的意思,就是稍微地暗示对方一下就行了,怎么这事儿,就成了我一手促成的了呢?这些人的嘴这么不严?不知道保密制度?
“是啊,我们铝厂跟凤凰市八杆子打不着的,”胡卫东微微一笑,转移开了话题,“陈科长那么关心我们铝厂,肯定是有些原因地吧?”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呢?”陈太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家伙的皮球,踢得不错啊,胡卫东一时有点语塞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胡科长已经确定了两点,一来就是这个陈科长,真的是有些目中无人的傲气,另一点就是,陈某人身上的行头都不便宜,是个能挣敢花的主儿。
这倒也是常事,年纪轻轻手握实权,略略锋芒毕露一些、嚣张一点,又怕得谁来?
“这个原因,我还真不清楚,”他很痛快地摇摇头,“陈科长你,或者觉得实现目标不难,不过,要是有朋友地帮衬,实现目标不是更容易一些吗?”
“那倒是,”陈太忠点点头,随即脸色一整,遗憾地摇摇头,“不过说实话,你觉得你能帮到我吗?请恕我直言啊,凭你……一个科长?”
“我只是一个小卒子,呵呵,”胡卫东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地不悦,看起来真有点耶稣受难时的那种坦然,气度果然了得,“难道就不许我后面还有别人了吗?”
难道就不许?陈太忠很敏感地抓住了这几个字眼,人家这话固然是承认身后有人,但也婉转地表示出了一种姿态:你丫要是索求无度,那我后面就没别人了!
大不了自爆而已,有什么啊?
一时间,陈科长感触良多,范如霜这女人还真厉害啊,派人来跟我谈条件,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以免贻人口实,果真不愧是权倾一方的女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