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回到内院母亲住的房间找人的时候,慕夫人正一个人坐在桌旁默默垂泪,见女儿来了,慌忙擦拭脸上的泪痕,还想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娘!您是个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您就别装了!”慕流云叹了一口气,结果帕子轻轻地帮母亲擦拭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这种时候要是谁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那不就成了铁石心肠了么!
您要是心里头慌,觉得堵得慌,那您索性就哭一会儿,大哭一场也就好受一些了。”
慕流云这么一说,原本强绷着的慕夫人也绷不住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慕流云站在母亲身旁,轻轻揽着她,柔声安慰着。
哭了一会儿,估计是哭累了,慕夫人抽泣声渐渐变小,只是双眼红肿,慕流云从小到大几乎都没见到过母亲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心里面也着实难受。
“我以为你爹在蛮族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被袁大人救回来,应该是老天有眼,念他对先帝对咱们母女都尽心竭力的保护着,所以让他能够熬过那一劫,回到家里来享一享福!结果怎么现在又……”慕夫人哭得鼻尖儿通红,“儿啊……你说你爹他们……”
“放心吧娘!当今圣上是个明君,肯定不会让我爹蒙冤受屈的。”慕流云安慰母亲,“您不用担心!我爹他一个人孤身被困在蛮族那边的时候,都有办法保全自己,更何况这一次他也不算是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除了先帝的暗探这一层不算之外,他怎么说也是马上就要成为忠勇郡王亲家公的人,是郡王世子的岳父泰山,皇上怎么着也会要考虑到郡王府的面子……”
“我怕的便是这一桩。”慕夫人叹了一口气,“你爹他被困在蛮族那么多年,咱们是他的家人,自然是相信他作为一个忠义两全的人,绝对没有做任何危害到大瑞的事,可是旁人如何看待,我们也做不得主,若是有人存心扣罪名,你爹要怎么才能自证清白呢?
更何况,他是袁大人亲自接回来的,又因为你的缘故,咱们家和忠勇郡王府扯上了关系,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爹他遭人陷害无法自证清白,被人利用来拉袁老王爷父子下水啊!”
慕流云微微有一点错愕,她没有想到母亲竟然如此心细,连着一层可能性都已经考虑到了,并且母亲的这个考量也并非没有道理。
“娘,这事咱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那都不是你我能力所及能够解决的事情!”她也只好另外想了由子来安慰母亲,“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阵脚,守在家里面好好等着!
郡王他已经出发了,打算去拜访一些平素就有往来朝中大员,请他们帮忙打听打听宫中消息,或者是在明日早朝的时候,想办法同皇上面前说说情,看看能不能尽快消除误会,让袁牧和我爹能够平安顺利地回家来。
在这期间,你我不要慌,不要乱,该干什么干什么,旁的什么乱七八糟都不要想!咱们现在自作主张容易添乱,哭哭啼啼把身子熬坏了更加不行,这都是添乱的事儿。”
慕夫人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连忙点点头,虽然说依旧心乱如麻,倒也强行打起了几分精神,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委顿了。
慕流云见母亲撑起了精神,也悄然松了一口气,母亲的性格她太清楚了,只要让母亲有信念在,能够撑起精神来,那她就可以坚持很久,异常坚强。
虽然慕流云也不知道到底下一步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老郡王出去拉关系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总是要抱着希望去努力,不能还没面对真正的难题就先垮掉了。
安抚好了母亲,慕流云又叫红果去告诉厨房,郡王府今日的饭食一定要保质保量的照做,绝对不能有糊弄敷衍。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表现得淡定,只有主家稳住了,下面的人才能够稳得住。
眼下,外面的世道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郡王府里是无论如何不能乱的。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老王爷才回来,看起来云淡风轻,听说慕流云已经张罗好了饭菜,非常开心,胃口大开地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慕夫人的饭是在房间里面吃的,听人说郡王爷回来之后心情很好,吃饭也有胃口,估计应该是这一天出去找人帮忙打探说情,已经有了比较令人安心的结果,便也跟着踏实下来一点,多少能吃进去一点饭菜了。
慕流云什么也没有说,一样是没事人般的态度,等陪母亲吃过了饭,才叫红果泡了一壶茶,端着到袁老王爷的书房去找他。
老郡王一看到慕流云来,便不再遮掩,叹了一口气,全然没有了回来时候的那种大步流星和云淡风轻,眉眼之间也饱含着忧色。
慕流云见状,心里面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王爷,您今日出去拜访,是不是……碰壁了?”
“碰壁确实是碰壁了,不过不是我在别人那里。”袁老王爷叹气道,“我今日去拜托了几位大人,那几位大人也肯帮忙,但是……他们递了折子请求进宫面见圣上,都被皇上把折子给驳了回来,谁也不让进宫,谁也不见。”
慕流云心一沉,心里面实在是捉摸不透,眼下到底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