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今日我都给安排得差不多。」慕夫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有些不解地问,「为何好端端的忽然要提前动身?可是有什么旁的棘手事情?」
慕流云不想让母亲为二叔和三叔的事情烦心,自然就不会跟她如实讲述,说老爹因为太过恼怒,一时没忍住,在二叔和三叔面前现了身,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于是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推说:「哪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就是袁牧他需要进京面圣述职,总不能掐算这日子进京,还得提前回去休整一番,做做准备。」
慕夫人了然:「那是自然!袁大人这是大事,马虎不得!我这边没有什么旁的事情需要安排,今日就连底下的庄子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便是大半年不回来也出不了岔子!」
慕流云听得出来,母亲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没有顾虑,实际上哪有什么扔下大半年还不会出半点岔子的事呢!别的都不说,就单是家里头,主家一走大半年杳无音讯,只怕是家中的这些丫鬟小厮们都要慌神了。
「慕夫人放心,想来应该用不了那么久。」袁牧适时开口,算是给慕夫人宽宽心。
这话若是慕流云说出来,慕夫人或许只觉得是女儿在安慰自己,这回是袁牧来说,她倒是都信了几分,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慕流云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母亲的表情变化,悄悄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母亲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他们慕家还真的是亏欠了母亲许多,先是父亲那一重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让母亲被蒙在鼓里,忍受了二十年的日夜思念,一个人苦苦支撑着门户。
之后又是她,因为做司理参军,遇到了袁牧,继而一步一步走得更远,现在不论是从私心,从公义,又或者从父亲的后半辈子着想,都没有办法抽身事外。
不管母亲表面上表现得有多么淡定,方才得了袁牧承诺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惊喜和释然,都真真切切地揭示了母亲内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故土难离,这些母亲一手积攒下来的家业,哪是真的可以那么潇洒说丢下就丢下的呢!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袁甲和袁乙就分头出去准备这一次出远门进京路上需要带足的东西,因为慕老爷和慕夫人此行一去到底需要多久,谁也说不准,所以需要带的东西也不会太少,一辆上驷自然是不够用的,袁乙得了袁牧的吩咐,还要另外去购置一辆马车,得足够宽敞,也足够舒适,毕竟路途遥远,也不能太将就。
慕老爷继续深居简出,只在内院里略微活动活动,白日里基本上就呆在房中不露面,幸亏当日慕流云怒斥慕二爷和慕三爷的时候,慕家的家仆都非常懂规矩地回避了,这会儿别说是外人,就连慕家自己的下人都没有几个知道那个神秘的「道士」就是他们家老爷的。
慕夫人嘴上说着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余下这两日也没有闲着,一直忙碌着,并且还有那么一点神神秘秘的,慕流云问了几次,她都搪塞不肯好好回答,反倒愈发让慕流云起了疑。
「娘,您这两天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还好像一直回避着我似的?」慕流云实在是忍不住,只好跑去缠着慕夫人询问究竟,「咱们娘俩儿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坦诚相告的么?」
「告!告!告!我现在就对你坦诚相告!」慕夫人被她缠得烦了,伸手往慕流云的脑门儿中间戳了戳,「你这孩子!刨根问底的毛病也不知道像了谁!什么都要问!
这一次我和你爹随你一同进京,到那忠勇郡王府上拜会叨扰,上次听你说,你去王府做客,那王爷待你很好,对你也很满意,我瞧着袁大人的那个意思,估摸着这一回正好两家长辈都凑齐了,没了中间的山高水远,说不定他们袁家会想要把你们俩的事
儿定下来……」
慕流云压根儿没有想到慕夫人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虽然说袁牧先前倒的确提了那么一嘴,但现在从目前嘴里说起这件事,还是让她一下子就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了。
慕夫人打趣似的看着慕流云红艳艳的脸庞,不由笑道:「哎哟这可真是稀奇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我儿红过几回脸呢!原来你也有害臊的时候!这么瞧着倒是有几分女儿家模样!」
慕流云被母亲打趣得愈发窘迫,跺脚嗔道:「哪有您这样做娘的!净挤兑自己孩儿取乐!」
慕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笑过之后,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拉过慕流云的手,摩挲着,感叹道:「娘这不也是因为高兴么!今时今日的种种,都是娘这二十年里做梦都没有敢梦见过的好事!不光你爹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你如今也总算是能让我安下心来。
过去娘一想到以后等娘老了,撒手西去了,剩下你一个人,还得扮做男儿模样,孤孤零零生活在这世间,娘这心里头就跟塞了冰坨子一样,凉得发疼,想着若真是如此,便是死了,娘这眼都合不上,根本就没法子瞑目!
现在可好了!袁大人的家世那自然是不必说,但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良配,不仅知你,还懂你,敬你,欣赏你的所作所为,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娘并不在意他是不是什么世子,以后做不做郡王,娘只希望有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