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死心了,若是死了心,这些年咱们这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又是装成山匪又是装什么京城名厨,私下里安插眼线,估计也没少盗挖我们的矿产,偷偷运回蛮族那边去吧!”慕流云恨得牙痒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以发泄自己对蛮族龌龊手段的鄙视。
袁牧点头:“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蛮王在先帝那边的确是迟到了一些苦头,一番明刀明枪的兵戎相见之后,搞得元气大伤,即便不肯死心,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选择暂时蛰伏。
这十几年的光景,他们实际上一边休养生息,一边也是在不停寻找翻身反扑的机会。”
“有些人生来贪心,有些人知足常乐,这我能理解,人毕竟天性各有不同。”慕流云感到有些疑惑,“就像你父亲与先帝虽然是血亲,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王爷他没有半点野心,也不贪恋权势,只想要过闲散逍遥的日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忠于先帝。
可是这明王虽然表面上是不争不斗,背地里却并不是什么效忠蛮王的好兄弟,他这分明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呀!
虽说站在咱们的立场上,这自然是好的,可是这种行径,他的人品真靠得住么?”
“明王的阳奉阴违,也是迫不得已。”慕老爷缓缓叹了一口气,开口向慕流云解释道,“你们在中原一带,对蛮族的事情能够听闻到的,都是他们的军队蠢蠢欲动,意图反扑的事情,对于蛮族百姓的事情自然是知之甚少。
实际上,蛮族这些年的许多举动,不止是让大瑞百姓吃了苦头,就连他们自己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日子过得也一样苦不堪言。
蛮王为了扩张军队的兵力,为了制造出更多的刀尖长矛,这些年横征暴敛都已经不值一提了,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最不得人心的是他还会从百姓当中抓了年轻力壮的男丁,丢到军中去历练,把各个部族里面的能工巧匠都给抓走去铸造兵器了。
结果这样一来,原本靠放牧为生的,没有了劳力,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原本靠着耕种来养家糊口的,搞不好几个村子都找不到一个铁匠能够给他们打造镰刀锄头那一类的农具,因为都被抓取打造刀枪剑戟了。
明王将这些看在眼里,却又苦于劝谏无果,实在是没有法子,又不忍看着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被逼得没有活路,这才只能选择阳奉阴违。”
慕流云没想到原来蛮王的行径不止苦了他们,竟然将蛮族自己的百姓也给祸害成这副样子,简直不知该作何评价才好,再想一想方才袁牧和父亲说的那些事情,不禁感到忧心忡忡:“这蛮王看样子上一次明刀明枪吃了大亏,估计也觉得不能重蹈覆辙,想要找一个更加事半功倍的法子,打算明这不行就来暗的,一边对内拼命壮大兵力,一边在我们这边暗度陈仓!这是打算有朝一日时机成熟,给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我们到现在,对于他们的手段、布局都知之甚少,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不怕。”袁牧对她安抚似的笑了笑,“过去我还多少有些犹豫,这一回倒是想通了。
既然防不胜防,那我们索性就不防了,来个’开门揖盗’,将一直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直接都引到明处来,让他们都现现身,露出本来面目,这样反而更容易处置。”
袁牧的这一计可以说是胆大至极,已经不止是棋行险招的程度,简直可以算是剑走偏锋。
这是涉及到蛮族想要内外勾结,直接侵吞大瑞疆土的大事,并不是用请君入瓮的法子去捉某一两个小蟊贼,若真的是“开门揖盗”,那这门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小门,这一把自然也就赌得不是一般的大。
饶是慕流云对他的行事风格早就已经十分熟悉了解,现在依旧有些被这个大胆的计划吓到了,就更不要说刚刚才返回中原,屁股都还没有做安稳的慕老爹了。
慕老爷吃惊地看向袁牧,眼神里有些困惑,似乎是吃不准这年轻的世子究竟是说着玩儿的,还是真的打算如此这般的去行事。
“开门揖盗……会不会太过冒险?”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带着一股子不确定。
“先帝当年突发急症,不就便崩了,之后在推立新君的时候,先帝留下的子嗣当中,原本精明强势,锋芒外露的死的死,贬的贬,最后心地仁厚但手段怀柔的新帝成了唯一的选择,被推上帝位,伯父认为这样的时机是一个巧合么?”袁牧冷静反问慕老爷,“现在的情形,只怕是家门未开,但是盗贼早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家中常客了。
若是能够求稳,恐怕没有人想要铤而走险,怕只怕是留给我们的时日已经不宽裕了。”
“是啊,爹。”慕流云也想通了这中间的关节,“就像袁牧之前说的,您被明王藏起来这件事,未必只有那一个大掌柜知情,虽说现在你人已经平安回来,但若是这件事走漏风声,被蛮王知道,只怕是他原本的计划也会随之改变,被提前许多。
若是我们现在还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只怕过后就真的要被人打个措手不及了!”
慕老爷看着慕流云,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我慕某的女儿能够如此的远见和胆识,你娘把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