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的话……”慕流云的眉头拧起了一个疙瘩,“勾结蛮族另有其人?”
“现在还说不准。”袁牧的回答显得很谨慎,“这些年伍大人的确是着眼于挖掘贤才,但是被他将人挖走了之后,留下的空缺却并不是自己亲自补回去的。”
“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人钻了空子,利用了这件事做了手脚?”
“新帝继位之后,对于各处封地一直并未有什么严格的监管,伍大人这些年一直致力于选拔各方面品行出众的青年才俊,培植他心目当中的栋梁之材、心腹人马,将那些被他选中的人安排在废太孙的封地一带,至于被他挖走留下的空缺被什么人补空,对方是蠢材还是庸才,他都不甚在意,也不曾过问。”
袁牧对这其中的问题出在哪一环现在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有胡乱作出推测,只是就眼下的既成事实加以陈述,说给慕流云听。
“他这一招倒是够精明的,若是真有他想谋划的那一天,到时候废太孙身边皆是贤才,而另一边则是魑魅魍魉,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且不说较量不较量,光是从一旁看着,都会给人一种废太孙任人唯贤,高瞻远瞩,英明神武,而另一边则……”
“这些还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暂时还没有办法坐实,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若是有心人士想要借机往那些伍大人制造出来的空缺里面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搞一些小把戏、小剂量,并不容易被人察觉,轻易就可以实现。”袁牧面色凝重。
慕流云眉头紧锁,觉得心里头压着石头一般,她过去一直以为如今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是毫无疑问的太平盛世,自己因为做司理参军的缘故,需要面对一些残忍的命案,已经算是看到了令人心寒可怖的一面,见识过这太平盛世的“阴沟”了。
结果现在,到了提刑司之后,她发现原本自己的认知已经统统被颠覆了,这一派太平繁盛的下面,却是如此的暗潮汹涌,大瑞朝摆在明面上的太平盛世就好像是一块喷香的肥肉,馋得各路豺狼虎豹在周围游荡徘徊,想要伺机啃上一口,甚至一口吞掉……
“你觉不觉得……这一盘棋有人已经下了很久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袁牧。
袁牧对此也表示认同:“乔装成山匪四处活动的蛮族打从先帝在位时就偶有发现,只不过那时候总是能够及时追踪到他们的行迹,并立刻调遣兵力进行围剿,所以才一直没有形成气候,也没有让他们的计划能够得以实施。
如此看来,你父亲有狴犴腰牌,很显然是先帝身边的近卫,却隐姓埋名在江州以茶商的身份示人,自然是背负着先帝交代的某种任务。
在他失踪之后的一些年,不仅京城里面发生了一些变故,在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之后,陆陆续续各处各地就都开始又有所谓的山匪出来作乱的痕迹,包括江州一带。
所以不好说你父亲当年的失踪,与这些是否能够扯上关联。”
慕流云扶额,关于她父亲的身世和离奇失踪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向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过去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可是眼下摆在面前的却比任何一种她能够想到的都还要更加离谱,离谱到若不是从袁牧嘴里说出来,她都会觉得有人是故意想要戏弄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爹他当年可能是先帝安插在江州的眼线,替先帝办事,因为实在是办事得力,所以碍了别人的计划,所以才被骗出去害了?”慕流云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一直窜上脑顶,“而当年也正是因为像我爹那样充当着眼线的人都被逐一铲除,才能够让有心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上去,这样一来……后来先帝他……”
她有些不敢再说下去,毕竟兹事体大,他们虽然有充分的理由去这样怀疑,但是没有铁证在手,这话说出来便容易惹祸上身。
可是不说出来又如何,自打从忠勇郡王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先帝当年的事情之后,结合着他们所掌握的诸多事实,她的心里面已然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些当年事的真相。
光是在心里面想明白这些,就足够让慕流云心惊胆战的。
同时她也有些庆幸,幸亏母亲这么多年来,因为当年被父亲瞒得死死的,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平日里唯一需要烦心的便是二叔和三叔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仅此而已。
跟这些比起来,二叔三叔惹来的烦恼实在是太不值一提,若是让母亲知道了父亲的真实身份,以及背后的诸多牵扯,那还不得被吓个好歹!
袁牧听她的话,再看她变得有些发白的脸色,知道她是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便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慕流云的手拉起来,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别说是我们,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抹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把声音尽量放轻,语气里是平日里所听不到的温柔,“过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继续害到现在的人,但是尚未发生的事情却可以,所以我们不用在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实,只肖记得,既然已经被咱们发现了端倪,那么某些人的阴谋便不会那么容易得逞了。
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护你和你的家人周全,虽然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