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抓人?你们这儿的县令也不管么?”慕流云一副并不相信小伙计说辞的表情。
“管?他怎么管?他为什么要管?”小伙计嘿嘿一笑,“他自己爹爹的命都是神婆神汉给捡回来的,他咋可能管这些嘛!再者说了,他家里头家里头的儿子要么刚去亲,要么虽然还没去亲,也不算是什么童男童女了,女儿都嫁了人,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者说,就算他家里头有年纪合适的童男童女,那神汉神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敢跑去县令家里面抓人去献祭!”
“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慕流云点点头,“那怎么闹出人命了呢?”
“还不是因为运气不好,一出手就遇到了硬茬儿了么!”小伙计撇撇嘴,“本来他们看中了一家的小孩儿,跑去抓人,没想到那一家人的性子极其刚烈,坚决不许他们带走自家的娃儿,撕扯了半天,那家人死也不肯放手,也不知道怎么推搡的,那家的女人一下子摔了出去,脑袋碰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啧啧啧,我当时是没在那儿,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听别人说啊,简直太惨了!脑袋直接撞碎了,淌了一地豆腐花一样……
这事儿闹得挺厉害,周围的人一看闹出了人命,也吵嚷起来,县令大人怕闹大了以后出什么乱子不好看,就让那些人另想办法,那些人后来就不在县城里闹腾,估计到乡下去了。”
“乡下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慕流云问。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只不过呢,听说最近这一阵子乡下也不太平,本来闹得也凶,说不定他们也信这些呢?不过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什么祭天作法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弄到多少小孩儿了!”小伙计虽然谈不上幸灾乐祸,至少语气里面是没有夹杂半分同情和怜悯的。
慕流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都不觉得那些孩子可怜的么?”
“你觉得集市上猪肉摊上的猪肉可怜不可怜?”小伙计嗤笑道,“这事儿闹腾得那么邪乎,也不能没有个法子解一解,一直就这么耗着啊!再者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掂不出来?现在是说要用童男童女来祭天,过阵子要是说得拿我这岁数的去,刚好我就合适,那我又有什么法子?你觉得拿我去祭天,他们那些人就能可怜我了?!”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肯定不会明白的,我没那么多闲心去可怜这个可怜那个,没轮到我头上就算是我捡便宜了,落到我头上那就认倒霉,也就这样呗!
本来小伙计的冷漠还让慕流云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面的感受愈发复杂起来,却也没有了什么责怪他冷酷麻木的心思。
很显然,佘州这边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也不一定是一年两年,只不过是今年的年景不好,最近又怪事频发,所以才让矛盾激化得格外厉害罢了。
经年累月之下,在这种经常被所谓的邪祟和巫术荼毒的环境下,这里的许多人已经因为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早就已经麻木不仁,失去了对旁人生死的怜悯。
“你可知道这附近闹那些怪事最凶的是哪一个村?”袁牧问。
小伙计狐疑地看了看他:“客官打听这干嘛啊?难不成喜欢听那些鬼怪志异,你们还不信邪想要到那边去亲眼看一看啊?你们俩的八字儿是有多重啊!”
“自然不是。”袁牧摇摇头,“我们得心里有数,离开的时候记得避开那几个村子。”
小伙计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哪有人听说有邪气的事情发生,不但不躲,还反而往前冲的!
要是这么说,那就好办了,方才你们不是说回头是要一路游山玩水往京城里头去的么?那甭管二位客官来的时候是打从哪个城门进来的,走的时候千万别从北边的城门出去就行!
你们要是从北城门出去,那几个村子就怎么都绕不掉了,就属那边邪气得很!”
“成!就听你的!回头我们一定避开北门。”慕流云当即爽快地表态,然后又问,“那避开北边之外,你们这翊岭县周围可有什么景色秀丽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去游玩一番的?”
小伙计挠了挠头,估计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于周围的乡野没有半点新鲜感,所以实在是不觉得那些树林野草小山坡的,有什么值得人大老远特意跑来游玩的。
“要非得说景色秀丽……城西有一条河,河边有些柳树,这个月份倒是还算好看,只不过……”小伙计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们,“只是从西城门出去能到的那条河,下游便经过了城北那几个邪门儿的村子,所以说我可不敢担保那河水没有什么毛病啊!”
“行,明日我们去看看,若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便立刻扭头回来,绝对不多逗留,毕竟这小命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慕流云笑着应道。
又聊了一会儿,掌柜的回来了,果然帮他们买了不少的点心果脯之类的东西,花样还不少,看得出来是收了袁牧的钱,办事还挺用心的。
袁牧也很大方地当场就把点心果脯都打开来,给掌柜和小伙计都各自分了一点,掌柜还推辞了一番,小伙计估计平时那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