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那日人多又杂乱,我的佩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的!我这人重文轻武,平日里若是说淘淘文玩,那我是喜欢的,舞刀弄枪那些根本没有兴趣!
我那一柄佩剑不过就是为了凑热闹,挂在腰间图个好看,剑上面连刃都没开,更加不曾用它伤过人!请大人明鉴呐!”慕二爷忙不迭开口替自己澄清,“定是有人拿了我的剑,故意想要栽赃于我!
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会承认,那日我踹过那赵卯几脚,除此之外我根本就没有与别人闹起来过,又怎么会抽出佩剑来伤人呢?
再者说,我那佩剑也不是什么小匕首,好歹也是有那么长摆在那里,若是我真的抽出来去砍黄陆升,难道只有赵卯一个人长了眼睛,就他自己看得到?!”
袁牧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对慕流云的这位二叔极其不喜,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堂上他的这一句辩解倒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于是袁牧将视线再一次投向其他人:“慕仲戊所言倒也在理,你们可有其他人看到他持剑行凶伤人的?若是有的话,最好现在说出来。”
下面的人沉默不语,黄家娘子卢氏有些急了,扭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我家官人平日里与诸位那都是私交甚好的,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着看着他横死,在这公堂之上还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帮忙说呢?!当日你们可都是在场的人呐!”
“是啊!”赵卯一看其他人不开口,加上慕二爷的那一番话,让他刚才的表现变得有些尴尬,这会儿也急吼吼地开口道:“你们都在那里看着呢!这会儿这样不声不响,你们对得起平日里的情谊么!做人可不能这么叫人寒心!”
一边说,他一边用胳膊拐了拐一旁跪着,看起来非常拘谨的吕巍:“你来说说!”
那吕巍正跪在那里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冷不防被赵卯给推了出来,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猛地抬起头,看到袁牧也在盯着自己,赶忙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说:“回、回大人……我……我那天确实是跟着黄兄一起去的。
那日我本来说我不去的,但是黄兄和赵兄说他们随身的银两没有带多少,要我一起去,我也不好推辞,就跟着去了……哪曾想还没玩上几次,就打了起来……
我这人素来是胆子最小的,看不得别人打架,一开始也想要规劝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算了吧,也没有多了不得的仇怨……可是他们都在气头上,我怎么说都没人听。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着,人太多了,乱糟糟地挤在一起,等我看到他们散开的时候,黄兄都已经躺在地上了,还流了一地血……我当时都吓傻了,差一点昏死过去,后来不知道是谁拿了碗水来泼了我一脸,我这才清醒过来……
所以……所以到底是谁对黄兄下的毒手……小民是真的没有看见,请大人赎罪!”
跪在他身后一点何奕宾这会儿也跟着开了口,他冲吕巍拱了拱手:“吕兄,多有得罪,当日那一碗水是小弟我泼的,小弟看吕兄瘫倒在地,怕黄兄已经出了事,万一吕兄再有个三长两短,所以赶紧找了一旁的一碗水,也没多想就泼过去了。
所幸吕兄被水破了之后没多久便幽幽转醒,到也让小弟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当日黄兄出事,众人惊慌,我也很怕在那样的一个节骨眼儿上又有别人也遇到不测……”
“赔礼道歉的话可以留着日后再讲。”袁牧打断了他的话,“你那日可有看到什么?”
“回大人,小民何奕宾,与黄陆升乃是远方亲戚,黄陆升论起来是小民的表兄,虽然人说什么一表三千里,但是小民与表兄之间却是情谊深厚,打小的时候小民家中清贫,但表兄从来没有嫌弃过,与我们一家走动频繁,来往亲密。
后来小民娶亲,又遇到了一尸两命的惨事,一时之间外面都说我是天煞孤星,命中带克,谁也不愿意与我往来,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小民内心悲愤,几乎想要寻了短见。
那时候多亏表兄不弃,主动拉我与他的其他朋友一起,这才让我慢慢从丧妻丧子的痛苦之中拉了出来,虽然表兄与我并非一母同胞,但是情谊丝毫不逊于亲兄弟。
那日在赌坊里面闹起来的时候,我就一心想要劝一劝表兄,不要与那些常戚戚的小人一般见识,不要与他们逞一时口舌之快,但是表兄气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劝。
我看他们越吵越凶,想着若是我劝不住表兄,唯一能够让他听劝的人怕是就只有嫂夫人了,我便想要找个小厮帮忙跑个腿儿,去表兄家里叫嫂夫人过来一趟,帮忙安抚安抚表兄,让他消消气,退退火……
结果没有想到,那日表兄并未带随从出来,我也没有,我这边还没有找到能帮忙跑腿儿的人呢,那边一群人便打将起来,你来我往之间,表兄竟遭了黑手……”
说着,他也掉下了几滴眼泪,连忙把脸转向一旁,用袍子的宽袖遮住自己的脸,以免当堂落泪显得过于失态,但是话也是到这里便更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慕流云在袁木身后,看着那何奕宾一脸悲痛,更咽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比黄陆升的娘子卢氏还要更加痛苦几分似的,差一点忍不住给这位鼓鼓掌。
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