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好久都没有这么哭过,哭完之后倒是整个人也都舒坦了不少,有袁牧守在她身边,之前的那种恐惧感便也慢慢淡了,很快就镇定下来。
镇定下来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披头散发地靠在袁牧怀里掉眼泪,又觉得又羞又窘,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地不行,袁牧见她缓过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许多,这才腾出多余的心思来,打量打量面前的慕流云。
平日里见惯了她做男儿打扮,多少有些飒爽的模样,今日头发披散着,一双眼睛因为刚刚哭过,所以格外水汪汪,这多出来的许多女儿家的娇态。
袁牧看着她,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深沉起来,不过眼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拉起慕流云的手看了看上面的伤口,问:“还有哪里伤着了?”
慕流云本来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内心里面的恐惧也消退了,反而感觉到了小腿处一片火辣辣,方才被忽略的疼痛感又重新浮了出来。
她这么一挪步,一瑟缩,袁牧也瞧出问题在哪里了,于是便扶着慕流云到桌边坐下,点起桌上的蜡烛,蹲下身,慕流云的裤脚上已经被伤口渗出来的血弄脏了,袁牧撩裤脚的动作已经非常轻柔,但还是因为布料被血黏在了伤口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袁牧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慕流云小腿上面的伤口:“箭伤。”
“确切来说,差一点成箭伤。”慕流云苦笑,“还好运气不错。”
袁牧检查过伤口,确定只是被箭擦掉了一层皮,出了一些血,没有大碍,并且从伤口的流血情况来看,那箭上应该也没有淬什么毒物,也松了一口气:“腿上的伤处,还有手上,一会儿我帮你拿药来包一下,这几日少碰水,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慕流云乖巧地点了点头,发现偶尔被人这样照顾呵护一下,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确定慕流云的伤处没有大碍,并且情绪也已经平稳下来之后,袁牧也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一使劲儿,将那两支箭头没入木头的箭硬生生拔了出来,连同床上的那一支在内,都一并拿在手中。
“你休息一下,我就在门外。”袁牧手里拿着两支箭,走到门边,扭头对慕流云说,“慕夫人那边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慕流云点点头,袁牧便推门出去了。
深夜里头,外面还是有一点凉意的,袁牧站在院子里面,那面色远比夜晚的微风更凉。
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三只箭,眼趣阁]神冷冷的,带着些隐隐的怒火。
片刻后,一道人影跃上院墙,又动作利落地跳下来,来到袁牧跟前,向他行礼:“爷,袁乙无能,让那人跑了。”
袁牧抬起头,看了看袁乙,见他除了刚刚一番追逐,所以这会儿气息还略显不稳之外,别的倒是没有什么:“那人可有与你打斗?”
“并没有。”袁乙摇头,“若是那厮恋战,说不定这会儿我也就将他擒住了。可是对方似乎根本无心恋战,他射出第一箭的时候,我大体确定了他的方位,追过去,找到近前的时候,刚好听见他射第三箭的声音。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之后,也是立刻背起弓箭就跑,轻功十分了得,我一路追过去,他却只是逃跑,并不与我过招。
我依着您的意思,绝不离开慕家宅子太远,眼见着那人往城外的方向跑,离这边越来越远,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还略有拉长,便放弃了追赶,回来复命了。”
袁牧点点头,对他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这样很好。你来看看着三支箭。”
说着,他把手中的箭递过去给袁乙看。
袁乙接过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箭的箭头也小,箭杆也短,还没有箭羽,应是速度很快,但是以那样的距离来讲,难免力道不足。”
袁牧摇摇头:“此箭射中慕流云的床架,箭头没入木头中。”
袁乙吃惊地看向袁牧,又看了看手中的箭,轻轻掂了掂:“此人臂力惊人!”
“若不是他根本无心恋战,以你的身手未必能够独自对付他。”袁牧说。
袁乙不由有些后背发凉,又一想到方才袁牧说箭射中哪里,又是一层冷汗,赶忙开口急切地问道:“爷,您说这箭射中了床架?那……推官她还好吧?”
袁牧点点头:“受了一点皮外伤,好在没有什么大碍。你到我房里去,把这几支箭妥善收好,然后再取些金疮药来。”
袁乙连忙点点头,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又去而复返,替袁牧拿了药和干净的布条来。
袁牧接下东西,到慕流云门前轻轻扣了扣门板,很快屋里面就应了声,他这才推门进去,看到慕流云这功夫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头发也都束了起来。
“怎么又乱动!快坐下,伤口还没有包起来!”袁牧赶忙拉她坐下,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悦,“难道你还担心我在外面,还会让别人冒冒失失闯进来么?”
“我知道你在外面肯定没事,只不过一想到若方才那刺客不是放冷箭,而是人直接冲进来……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后怕。”慕流云叹了一口气。
袁牧扶她坐下,开始帮她给伤口擦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