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看着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慕流云,也很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一样傻眼。
毕竟他手里有一把先帝御赐宝剑,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忠勇郡王当年英勇相救的事情一直被先帝念叨了许多年,再加上忠勇郡王本人又是那种富贵闲人的性子,完全没有半点野心,更是深得圣意,许多年下来,家里面御赐之物倒也不在少数。
可是就像慕流云自己说的那样,她打小儿住在远离京城的江州太平县,又是个商贾人家,别说是真龙天子,就连位高权重的世交都不曾有过,否则也不会窝在一个区区杨知府的手下,委委屈屈了这么多年。
现在忽然得知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竟然留下了和先帝御赐忠勇郡王一模一样的剑,没当场吓傻,还能开口说话,就已经是很有胆识的表现了。
“还有谁知道你有这把剑?”袁牧问慕流云。
“只有我娘,旁人谁也不知道。”慕流云说,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起身到一旁的书案上草草描画了一个图样,拿过来递给袁牧,“大人,您认得这个图样么?”
慕流云的“画工”如何,袁牧是早就见识过的,所以也没对她画出来的东西抱有太高的期待,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潦草地勾勒出了一个兽头模样的东西,看起来说猫不是猫,说虎不是虎,着实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画虎不成反类犬’呐。”袁牧端详了那图样一番,实在是没忍住,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慕流云,开口调侃了她一句。
慕流云能承认自己画画的手艺实在是过于“鬼斧神工”这件事么?不,她当然不会!
她微微红了红脸,辩解说:“大人,您有所不知,不是我画得不像,是大概就这模样!
瞧着就是一个猛兽的图样,但是像虎不是虎,眼如铜铃,阔嘴獠牙,十分威猛。”
“这……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印象。”袁牧仔细地想了想,着实是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类的东西,“这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爹留在家里的东西,除了乌蛇剑,还有一枚玉佩,便是和这个图样差不多,”慕流云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心里也知道自己画那东西只可意会,所以又补了一句,“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样子,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否也与我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有关。”
她怕袁牧想不出来,又把那玉佩的形状和花色质地都描述了一遍。
袁牧微微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见过的各种信物,确实不曾见过慕流云描述出来的那种样子的东西,可是直觉又让他相信这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物件,否则也不会和乌蛇剑一起被失踪的慕老爷看得恨不能比眼珠子都重。
想了想,他把桌上的那张图样拿起来,放在旁边的小油灯上,油灯的火苗燎着纸角,很快就将其点燃,一团火由下而上迅速燃烧着,袁牧手一抖,那原本被捏在手里的最后一点纸角也被火烧成了灰黑色的纸灰,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袁牧用脚踩着纸灰捻了惗,把慕流云的那一柄乌蛇剑重新收回剑鞘中,放在桌上:“玉佩想必也和剑一样,都只有你和慕夫人知情吧?”
慕流云点点头。
“此事不要声张,在情况尚不明确之前,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袁牧对慕流云说,“现在外面的情形不若看起来那样纯粹简单,不要被有心人看到。
乌蛇剑乃是先帝御赐之物,非同寻常,不是单纯贵重与否的事情,也昭示了被赏赐的人与先帝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现在你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咱们也是云里雾里,所以这种状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妙。”
说完之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桌上的那两柄剑上
确切的说,落在了慕流云的那一柄上面,在那柄剑上,挂着一个大同小异的剑袍。
慕流云顺着袁牧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的那条剑袍,本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两把剑就这样并排放在桌上,剑袍上的坠子挨在一起,看起来多少有那么点儿……
慕流云回过神来,赶忙把自己那柄剑给拿了回来,再一想这样不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么!袁牧那两只眼睛比鹰都好使,这么大的坠子摆在那里他可能看不见?
看都看见了,藏就自然是藏不住,于是慕流云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大人……嘿嘿……我那天在松州看到这两块坠子挺好看,就顺手买了下来,想着给您编个剑袍,又怕自己手艺生疏,编得不好看,所以就干脆编了两个,从里头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给大人拿去了。
剩下的这个……毕竟编都编了,总不好浪费,您说是不是……?”
袁牧笑了笑,点点头:“你说的对,浪费是不好的,你这样做很好,以后要保持。”
“大人说的是!”慕流云立马点头应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怎么听着袁牧那话的意思,是在鼓励自己以后多做点东西送给他似的?
堂堂世子爷,堂堂提刑大人,竟然公然向下属索要礼物,啧啧啧……
不过自己心里面竟然还隐隐有那么几分小雀跃是怎么回事?!
“明日你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