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点点头:“此人我们之前见过。”
“我也见过?”慕流云有些惊讶,不过又觉得好像也很合理,毕竟从昨天夜里开始,那种莫名其妙看对方很熟悉的感觉就一直都在,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在西泗县街头,还有李源的县衙大堂上。”袁牧提醒慕流云,“如果没有江司户提出对方乔装打扮一说,或许我还不会这么快联想到。”
慕流云顺着他的提醒那么一回忆,一个身影果然跃入脑海,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在西泗县街头,一袭紫衣,手里拿着鞭子,一脚能把小偷儿踢出多老远……
想到这些,慕流云再看向那边,瞧着那鼻子那眼睛,还有那一股子藏不住的骄纵劲儿,可不就是当日他们在西泗县街头偶遇过的那个紫衣姑娘么!
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紫色,就是扮男装也得穿一袭紫色衣衫,只不过估计是为了扮男装的需要,她把自己原本的一对柳眉给画粗了一点,眉梢也剃掉了,乍看起来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随即,慕流云又想起来,之前在西泗县见到这姑娘和县令李源在堂前对峙,之后倒是听李源提了一嘴,说这位姑娘家里面祖上是前朝武状元,一直崇武尚德,世世代代颇有口碑,她爹爹也是武馆的馆主,培养出来的武师很多都在各个镖局里面做镖师,口碑声誉都很好。
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什么会只身一人跑到晏州地界,女扮男装四处晃悠,但是这样一来倒是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可能性了。
这么一想,慕流云又冒出一个想法来,她往袁牧跟前凑了凑,小声对他说:“大人,既然是武馆馆主的女儿,肯定不会无端端的跑到这边来一个人瞎转悠,不如我去跟她聊聊?
万一她也是因为什么事,盯着那座和尚庙的,说不定手里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证据呢?”
袁牧都能认出对方是什么人,自然也记得李源介绍过的对方身份,听了慕流云的提议之后,略微想了想,点点头:“你去吧。”
慕流云得到了许可,立刻有了底气,起身过去,一屁股坐在了紫衣“公子”的对面:“早!昨天晚上还没有来得及问问,兄台怎么称呼?”
紫衣“公子”瞟她一眼:“萍水相逢而已,本就是素不相识,何必多此一举。”
“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咱们同是江州人士,出门在外,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应该的。”慕流云笑眯眯地对她说。
紫衣“公子”吃了一惊,有些警惕地看着慕流云,又怕是她在耍诈,没有开口。
“不知道你一个人跑到晏州这么远的地方来,令尊可放心得下呀?”慕流云见她不吭声,不紧不慢又加了一句,“毕竟一个女子,独身在外,恐怕事事处处多有不便……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紫衣“公子”隔着桌子扑过来捂住了嘴巴。
江谨在那边桌边看到对方直直扑过去捂慕流云的嘴,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又见袁牧坐在桌旁一排淡定,一愣神的功夫,那边慕流云已经把捂在嘴巴上的那只手给扯了下去。
“你慌什么?怕我对你有歹念啊?”慕流云斜她一眼,“你不用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个女子,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我们之前见过,在西泗县,你若是记性还行,就仔细想想。”
紫衣“公子”一愣,一边端详着慕流云,一边缓缓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你!是你!我见过你!不就是有一个偷儿偷了我的钱袋,你还帮他拦着我,不许我抽他!”
慕流云耸耸肩:“我那会儿是江州府的司理参军,任由你满大街抡鞭子抽人,传出去像话吗?我这司理是做还是不做?我难道不需要向我的上官禀报么?”
“那你一个江州府的司理参军,不好好在江州呆着,跑到这晏州地界干嘛来了?”紫衣“公子”问。
慕流云嘿嘿一笑:“当然是因为小爷我高升了!现在我在京畿路提刑司做事,来这边是为了查一伙匪徒的行踪,没想到还没怎么开始查呢,倒别别的事情给耽误了功夫。
所以话说回来,我只知道你是武馆馆主家的女儿,却不知你姓甚名谁,这会儿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干嘛的?你爹就对你那么放心?”
见慕流云说话的态度放松随意,又很坦诚的样子,紫衣“公子”也没有了前一天晚上的戒备,看得出来她本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性子,被这么一问,便叹了一口气,托着腮,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我爹当然不知道我出来了!要不我也不需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她对慕流云说,“我是混在我那些师兄中间混出来的!”
“我叫慕流云,那边坐着苍青袍子的便是提刑司的袁大人。你怎么称呼?”慕流云问。
“我叫沈傜。”紫衣“公子”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问,“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匪徒?”
“我们要查什么匪徒不重要,关键是,你一个姑娘家,黑灯瞎火一个人跑到山上干嘛去?”慕流云嘴上略微含糊了一下,又把问题抛了回去,顺带着故意强调了一下沈傜姑娘家的身份。
“姑娘家怎么了?论起身手来,我看你到还不一定比得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