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看慕流云,又看了看一旁的袁甲,袁甲眼睛一瞪,他吓得赶忙把目光收回来,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又下不了决心。
“啧!小爷平日最恨人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罢了!既然不愿意,就劳烦差爷下手快一点,干净一点!喏,你们几个,回头后院挖个坑,差爷动完手,你们赶紧给他埋了,免得看着心烦!”慕流云撇撇嘴,冲身边的几个小厮说。
那几个小厮在慕家的日子也不短了,平素见过自家少爷装腔作势的模样,现在连连点头,答应得一个比一个痛快。
“你……你唬人!”那人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却明显慌了,“你们若是杀了我,我那帮兄弟一定会、会……”
“会!会!会!会怎么样?报官?说你们意图谋害朝廷官员未遂,有个兄弟还遭了反杀?”慕流云讥讽道,“那你们这一群兄弟还真是讲义气,为了替你一个人伸冤,他们也排着队把命都给搭进去?你自己动动脑袋瓜想一想,可能么?”
她这么一说,那人果然被问了一个哑口无言,不吭气了。
慕流云笑呵呵瞪着那人,也不着急,她心里清楚得很,那些山贼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什么道义之心,指望着他们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人就像是犬彘,若有同伴遭到猎杀,他们只会一哄而上,分而食之,绝不会为对方拼命。
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不开口,慕流云伸了个懒腰,冲一旁几个小厮摆摆手:“罢了,小爷倦了,不耐烦等,你们几个去后头挖坑,动作麻利些,莫要让差爷等着你们动不了手!”
几个小厮立刻大声应着,转身就要往后院的方向走。
那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见状大惊,连忙开口大喊:“使不得!使不得!我说还不行么!大人饶我一命吧!我原本也不知您是朝廷的人呐!不然借我几条狗胆我也不敢害您!”
“算了,我这个人心软,逼着你编瞎话骗我,怪不落忍的!”慕流云唉声叹气,摇摇头,“差爷,帮我个忙,一会儿给他一个痛快,别让他走得太难受……”
“不!不!大人!小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您说真话啊!半点想要撒谎的心思都没有!小人还没活够呢!小人不想死啊!”绑在柱子上那人一听这话,眼泪都飞了出来,如果不是被绳子捆了个结实,现在搞不好已经腿一软就趴在地上了。
慕流云一看他都这副模样了,倒也知道见好就收,清了清嗓子,叉腰站在那人面前:“行吧,那你说说看!我听着要是可信,便饶你不死,若是发现你编瞎话骗我么……”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人哆哆嗦嗦道,“我们原本确是附近的山贼,后来周围修了不少的路,那些行商贩货的都不从山间小路走,我们没了买卖,只好回乡去找些营生。
昨日我们之前的大哥把我们都给找去,说是太平县里有个大户出钱,叫我们在闹事里等着,一旦大人您出现了,就开始撒钱,趁别人捡钱的功夫,把您掳到城外去……”
剩下的话,那个男人也不敢说了,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讨饶地对慕流云说:“大人,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是真不知道这家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朝廷的人动手,若是知道,我们几个绝对不可能收这个钱!我们至少想图财,可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啊!”
“那个太平县的大户姓甚名谁?”
“这……这……大人,我是真不知道啊!”那男人哭道,“我就是个小喽啰,那大户人家的人找的是我们老大,我压根儿也没见到那家的人,就只等事成之后从老大手里头分点钱而已,我要是知道,一准儿告诉您,哪敢瞒着,可我是真不知道……”
袁牧瞥了一眼旁边的袁甲,什么也没说,袁甲有些面色讪讪,呲着牙花子搓了搓自己麻麻扎扎的胡茬子。
他方才策马冲过闹市,从那几个东张西望找人的里头挑了一个看着面相最凶的,一把拎起来就带回了慕家,刚拎起来那会儿这小子也还想逞凶斗狠,横得要命,哪曾想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喽啰!
“好吧,你说的我先姑且听着,至于是真是假,且看你那些兄弟回头是如何招供的吧。”慕流云冲那几个小厮挥挥手,“去,把这贼人给我捆紧了,扔到柴房里头,听候发落。”
几个小厮一看,自家少爷这是问过了,便不再继续装模作样,一拥而上把那个山贼从柱子上接下来,重新捆了手脚,抬着往柴房去。
那人才刚刚抬走,袁甲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把慕流云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闪开两步,以为这黑面神要发飙,下一幕就看袁甲单膝跪地,冲袁牧和自己这边抱拳。
“爷,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袁甲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似乎是在自己跟自己生气。
“这几个贼人是冲着慕司理去的,那这件事到底你办得如何,也由慕司理来定夺。”袁牧瞪了袁甲一眼,扭头对慕流云说。
啊?这……
慕流云没想到袁牧会这么说,不由一愣,心说你郡王府的护卫,哪里能轮得着我一个小小的司理参军发落!
不过转念一想,她似乎又明白了袁牧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