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后种的那一批,因种子有限,还在少数。
等到端午节前后种的那一批发了藤,正值六七月份,全国各地区这才大范围种开了,这一批才是最多的。
岳嬷嬷一脸喜气洋洋:“庄上懂农事的老农说,番薯贱种贱活,不挑时候的,早种早收,晚种晚收,最迟十一月还能收成。”
庄上的老农,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只不过未经证实,虞幼窈心中还悬着。
如今猜测被证实,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是落定了。
岳嬷嬷也是一脸激动:“我们庄上最早的一批番薯,是二月底种下来的,收成的时候,老农说这一批种得早,熟得早,晚收了一个月,八月份收成最合适。”
“端午节前后种植的,眼下正是收成的最好时机,而且这一批产量也最高,应是最佳种值时节。”
“不过,庄上的老农还说,各地气候温差有所差异,番薯成熟的时间,也有些不同,北方下半年气侯干冷,番薯成熟期是八九月份左右。”
“南方气温适宜,五六月份才是番薯的最佳种植时间,十月份才是番薯的成熟期,浙江那边的番薯,肯定不愁收成了。”
虞幼窈很高兴:“番薯产量高,又饱腹,从每年二月到十月,种植期几乎长达了半年,而且还贱活,如果能在全国推广种植,大部分老百姓都能填饱肚子了。”
岳嬷嬷笑了:“番薯已经在南北地区广泛种植,到了明年种植范围肯定还要扩大,用不了两年,全国种植就能达成。”
大小姐仅凭着一己之力,在浙江水灾,北方旱灾之际,力挽狂澜,解决了部分灾民的饥荒问题。
未来番薯种植范围扩大,这天下万万百姓,也将受惠于番薯耐干、耐脊、耐贫、不挑地区、气候、种植期长、贱活,且产量大、饱腹、口感好等等。
届时,小姐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
虞幼窈也笑了:“真好啊!安得绿藤满田间,世无饥荒,万千黎民俱欢颜。”
若是旁人可能会觉得,小姐是口出狂言,可岳嬷嬷知道,这是小姐所愿,而小姐也一直在为这个愿望而努力。
她收集全国各地区的作物,在全国各地区试种。
每个地区只要种活一种,那个地区,就要多一种农作物,老百姓们家里收成的粮食就会多一种。
这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的事。
岳嬷嬷转了话:“庄上的一应事,也都安排好了,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泉州?”
虞幼窈神情有些低落:“至少要等祖母五七过了,那天祖母肯定在望乡台上,等着望我最后一眼。”
到了五七这一天,虞府一家老小,在太阳未出之前,在大门处摆一桌供菜,一家人围跪在供桌旁,面向东方哭泣。
这就是“望五七”,这一天亡人,也会走上“望乡台”上,望子孙后代最后一眼,之后就真的阴阳相离,天人永隔。
五七过后,时间就到了九月下旬。
一夜北风呼啸怒咆,第二日就入冬了。
气候倏然变化,虞幼窈才调养好些的身体,倏然就病倒了。
京里头人人都知道,虞大小姐是一早就病在身上,只是之前忙着操持虞老夫人的丧事,强撑了身子,如今虞老夫人一安葬,虞大小姐身上紧绷的一根弦儿,被拉到了极致,就绷断了,人也病倒了。
第二日,当今皇上在朝堂上,盛赞:“虞老夫人节烈忠贞,韶仪县主不负其教导,孝义存心,仁德厚善。”
虞宗正跪谢圣恩。
宫里的太后娘娘得知虞幼窈病了,派沈姑姑亲自送来了不少金贵的药材补品。
这才九月,虞幼窈身上已经披了一顶银鼠毛斗篷,一进了屋,将身上的斗篷一拿,从前娇润的人儿,苍白着脸儿,带了一身的病气,里头素白的衣裳,更衬了她骨瘦又细弱。
可见是没少受罪。
沈姑娘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传达了太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赞韶仪县主至纯至孝,让您保重身子。”
虞幼窈跪地谢了恩,将祖母转赠到她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折成银两,捐给了朝廷,用于一再拖延,一直了无音讯的旱灾款。
足足有三十多万两之多。
沈姑姑没料有此一出,一时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虞幼窈拖了病体,跪地捧高了盒子:“祖母一直忧心北方旱情,奈何走得太突然,许多事都来不及交代,她供奉了菩萨大半辈子,佛家常言,世间因果缘法,自有般若,如此也算全了她与菩萨一场因果缘法,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姑姑也不好不接,只道:“朝廷得了消息,北方大范围种植了一种名叫番薯的作物,此作物叶藤茎块都能食用,而且产量很高,八九月份收成,大大缓解了北地饥荒,朝廷目前正在筹集粮药,准备赈灾一事。”
依然没说什么时候赈灾。
连京郊外面都集聚了不少流民,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想来一些偏远贫困地区,早已经是饿孚遍野。
虞幼窈垂了眼睛,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讽,也没提番薯是她推广种植,目前朝廷只得了消息,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