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公欣慰地看着虞幼窈:“好孩子,你承虞氏教养,铭记虞氏孝义,只要冠了虞氏姓氏一天,就永远是虞氏女。”
虞幼窈能顾全虞氏体面,可见心里还是向着虞氏族里。
虞幼窈恭敬地向老族公行了家礼。
这一切,是殷怀玺为她精心筹谋,也是谢府为她据理力争,终是成全了她孝义两全。
回到客院里,虞幼窈就跪下,给三人磕了一个头:“此番,多谢太外祖父、外祖母、大舅母为我辛苦斡旋,请受窈窈一拜。”
王氏连忙起身,扶起了她:“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外道,地上凉,快起来。”
谢老太太也道:“可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们谢府可没得这么多规矩,快过来,坐到外祖母身边来。”
虞幼窈连忙坐到了外祖母身边。
谢老太爷轻抚了短须:“你祖母的丧事,要办三七天,我们也不能久留京里,打算后日就回泉州,景流留下来,等到你祖母丧事过后,再派人过来接你,到时候你与你三表哥还有周表哥一起回泉州。”
虞幼窈点头应下了。
谢老太太嘱咐道:“需要带过去的人,也都提前安排好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你祖母头七过了,后头祭拜的人也会少些,你多顾着身子,”一边说着,她又红了眼眶;“我瞅着你这阵子,又瘦了一些。”
虞幼窈连忙道:“您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想着虞老夫人,对小窈儿也是真心疼爱,谢老太太对她的丧事,也上心了一些:“头七过了,后面要怎么安排?”
虞幼窈道:“表哥出面,请了宝宁寺里的慧济大师和慧慈大师,及城外清虚观里得道的道士,做二七天的法事,佛法和道法白天、晚上轮流着不停歇,我们白天还在孝堂里迎客,晚上由叔长们轮流着守夜。”
碍于朝野内外也不太平,丧事也不宜太铺张,家里的意思是,丧期可以短些,但事儿却要尽管往大了办。
一连请动了宝宁寺两大慧僧,已经十分让人瞩目。
靠得是殷怀玺的面子。
城外清虚观里的道长,比起宝宁寺两位慧僧,也是不遑多让,因圣上崇道,清虚观里的道长们,经常进宫为皇上讲道。
靠得也是殷怀玺的面子。
谢老太太唏嘘不已:“你这位表哥,是个能人,办事起来,利索又漂亮,比虞府其他人都强。”
虞幼窈抿了唇儿,轻笑:“表哥儒、释、道三道并学,与宝宁寺里的几位大师有论禅因果,与清虚观几位道长,也有几分论道缘法,此番也算是了却因果缘法。”
直到天色暗了,谢府一众人才告辞离开。
折腾了一整天,虞幼窈累得没有胃口,大厨房准备的晚膳,她只草草用了几口,就回了窕玉院。
父母逝,子女须守丧二十七个月。
每日粗茶淡饭,不吃肉,不饮酒,不与妻妾同房,也不能走亲访友,参加宴请,罢一切礼乐,过节不贴对联,不穿新衣,一切从简。
丁忧的孝子,还需在父母坟前附近搭草棚,睡草席,三年不净身,不修发,不修容等。
虞幼窈是孙女儿,讲究没这么大,但守孝期间的一应规矩,也不能含糊。
因此,窕玉院上上下下都重新收捡了一遍,色彩鲜艳的东西,并一些金贵的陈设,也都重新替换了。
丧期不能沐浴,许嬷嬷担心虞幼窈身体吃不消,就准备了浴足,让虞幼窈泡一泡脚,解一解乏。
双足从千层底的鞋子里解放出来,一浸到热乎乎的药浴里,顿时一阵酸胀,一直刺激到了小腿肚上,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似的。
夏桃凑过来说:“今儿下午,官府派人送来了茴香和赖婆子的尸首,还寻了大老爷问话。”
虞幼窈一阵恍惚,祖母去世之后,她一心操持祖母的丧事,倒是把这两人忘记了,不过这两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也没什么好想的。
注定要死的人,她又何必亲自脏了手?
夏桃见小姐在听,就继续道:“听说是出城后遇到了流民,也不知道是打哪儿逃荒过来的,抢了东西后,见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家婢,就干脆杀了人,茴香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茴香和赖婆子的尸体,她是亲眼瞧过的,茴香全身衣不蔽体,身上没一处好肉。
“赖婆子眼睛瞪得老大,也是死不瞑目,尸体被藏在附近的山里,一直到昨儿才被人发现,经衙门里验尸之后,查实了身分,今儿才找到府里来。”
虞幼窈目光闪动了一下:“我听说,赖婆子出府那日,虞兼葭赏了不少东西给赖婆子,还外借了一辆马车送人。”
夏桃猛然瞪大了眼睛。
北方旱了大半年,城外有不少流民肆窜,流民日子过不下去,就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抢劫路人物资也时有。
到底是京兆重地,京郊一带有士兵巡逻,小打小闹常有,明目张胆却无。
赖婆子和茴香一个农妇,一个奴婢,并不起眼,也不值当为了她们动手杀人,也只有财帛动人心,才会引来凶恶的流民。
虞幼窈转了话题:“赖婆子和茴香安置在哪里?”
夏桃连忙道:“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