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没听出,他话中有一瞬间的怪异。
背这姿势,无论是背人还是被背,都不怎么不舒服。
背人的人力气和腰力不足,就容易腿软,走不了一会儿,腰就塌下来了,背上的就会往下打滑。
殷怀玺稳稳当当地托着她的双腿,躬着背,让她趴得更舒服一些,却不弯腰,便是后背负重了,也挺直着,这就避免了她身体下滑。
虞幼窈也不会因为身体下滑,感到不适。
也因为他背得稳实,虞幼窈没那么紧张了,原本缠在他脖子间的手臂,也放开了,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上。
随口就夸了他一句:“你腰还挺好的!”
冷不防的一句,让殷怀玺诡异地静默了一瞬,接着就仿佛被什么呛进了喉咙里,急促地“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咳起来了?
我怀疑你在轻薄我,但是我没证据,殷怀玺止不住了喉咙里的不适,木着脸说:“没什么,就是张嘴太急了,被风呛进了喉咙里。”
军中的将士,大多都不讲究,荤话是一套又一套,简直百无禁忌。
从小就混迹在军营里,听荤话到大,又阅遍群书的殷怀玺,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鸡崽儿。
就算知道,虞幼窈这一句“你腰还挺好的”,和“你可真厉害”,没什么区别,只是纯粹地在夸他。
但是!
男人的腰那是轻易能夸的吗?
那是谁都能夸的吗?
是个男人都要想歪!
“那你小心一点,咳得耳朵都红了,肯定很难受吧!”虞幼窈瞧见了他耳朵,近在咫尺,红得都快要滴血,这红还在往耳根后面,还有脸上蔓延,还以为他是呛狠了,才变成了这样。
那是咳成这样吗?!殷怀玺又觉得,嗓子眼里开始痒了,忍了又忍,这才涌上喉咙的咳意,咽下去了。
总觉得这个话题,太危险了,不能再聊了。
于是,他转了话题:“西面峡谷有一处十分秘蔽的温泉,汤池引了活水,很干净,我派人清理了一番,还撒了药粉,你方才走了不少路,出了许多汗,人也有些累,等到了峡谷,你可以过去泡一泡,解一解……”
声音嘎然而止,殷怀玺耳根处刚褪了的红意,又有蔓延的趋势。
你说你,转话题就转话题吧,怎么偏就转到这话上了,身为一个外男,怎可关心女儿家沐浴上面的事?
太失礼,太孟浪,太轻浮了!!
虞幼窈脸儿也有点红,不过殷怀玺也是在关心她,也不能不领情,就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山风飒飒,不知名的幽香,萦绕在鼻息间,似有若无的徘徊,清幽香软,殷怀玺不敢再乱说话了。
随着虞幼窈长了年岁,他难免生出遐想,但这种遐想只如《洛神赋》一般,是喜爱女子的欣赏,赞叹,情思。
可自从被虞幼窈夸了一句“腰挺好”,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脑中不觉就想到了从前听到的荤段子。
仿佛打开了某一扇新奇的大门,难免就动了某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不觉就想到了午夜梦回,在梦中濡湿的裘衣。
殷怀玺暗暗骂了一声——
禽兽!
虞幼窈也才十三四岁,还没有及笄,想什么呢!
心里却有一个魔鬼一般的声音,带了点蛊惑地说:十三四岁怎么了?十三四岁都能嫁人了,长孙皇后,就是十三岁嫁了唐太宗。
另一个冷静理智的声音,反驳道:所以,长孙皇后难承君宠,三十余岁就红颜早逝了。
这下脑中那个带蛊惑的声音,也消停了。
唐太宗后宫无数,也为后世留下了,很多风流事迹,但他生平最爱重、最偏宠的女子,还是长孙皇后。
待长孙皇后去世之后,风流的帝皇,反而不勤后宫了,日日念及与发妻恩爱点滴,越发地勤勉政事。
女儿家早经人事,于身骨有损。
最好满了十六。
虞幼窈可不知道,她就是随口夸了一句,就引发了某人,满脑子颜子废料。
殷怀玺后背很宽厚,手臂托着她时,手臂牵连了背上的阔肌,也随之拢起,上面覆了一层硬肌,使得脊沟处变深,仿佛将她包裹起来,他步履平稳,大约担心她会感到不适,时不时将她往上托。
她乖乖地趴在殷怀玺的背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道,突然就不嫌弃山道太长,也太陡峭了。
甚至希望,殷怀玺能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而事实上,殷怀玺确实走得很慢,很慢,大有要将百里的山道,走出千里的漫长。
过了一会儿,殷怀玺平复了心中糟七糟八的念头:“想不想学骑马?”
“想。”方才与殷怀玺共骑了一阵子,虞幼窈对骑马,也没那么怕了,觉得学骑马其实挺有必要的。
殷怀玺笑了:“一会儿教你。”
大约走了两刻钟,山势平坦了许多,骑马就可以下山,殷怀玺没有主动放她下来,虞幼窈见殷怀玺,腰不弯,气也不喘,走得稳稳当当地,没有一丝勉强,就没有主动要求下来。
虞幼窈看着山道上,一块块虽然凹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