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习香药的时日虽短。
但是!
香药一途,天赋和努力永远比时间更重要。
至少虞幼窈学习香药不到一年,《天香录》上记载的数百种香方,大半都能制作出来,连许嬷嬷都自叹弗如。
她有天赋,也不缺努力,身边有许嬷嬷指导,可避免走很多弯路。
除了《天香录》,她还有谢府和表哥从全国各处搜罗的各种香谱、香经、残方,甚至是巫药方面典籍。
她已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康庄大道就近在眼前,虽然前路未知,可只要努力地,怀着探索的心,一直走下去,就一定有所收获。
最终,也一定能达成所愿。
许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以你在香药一途的天赋和努力,我相信你能做到。”
虞幼窈天赋和底蕴也都不缺,只是她对香药没多大野心,手里掌握了大量的香方,需要什么香药,照着香方做了就成。
因她天赋好,有灵性,做出来的香药,往往效果更胜一筹,也不需要费心去钻研什么。
没想到,因为表少爷的腿疾,激发了这个小姑娘对香药争强和野心。
这是好事!
学得多了是好事,可一个人如果能在某一方面做到极致,达到旁人望尘莫及,无法企及的高度,往往能受益无穷。
虞幼窈压下了心的担忧,沉下心来学习香药知识。
有目标、有目的地学习,往往学习效率更快,收获更大。
在许嬷嬷的引导和指点下,虞幼窈很快就有了改良香方的眉目了。
这一晃,就到了腊八。
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扬扬洒洒地飘洒了天地,在风中回旋飘舞,画面很美。
但虞幼窈却无心欣赏,她站在府芜廊下,伸手向了廊外,刺骨的风雨,刮在手上,像扎了刺,一片刺痛。
雪落在手心里,化成了雪水。
不大一会儿,虞幼窈就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耳边响起了关切的声音,虞幼窈倏然回头,长安推着表哥,向她过来了,她仿佛听不到轮子发出的轱辘声响。
表哥穿了带黑狐毛领的披风,将脖颈围得严丝密缝,双手也藏在黑狐毛的套袖里,腿上搭了一条厚实的绒毯。
好不容易养了一些气血的脸上,又变得病态苍白。
虞幼窈眼眶一红,却悄悄地别过头去,吸了一下鼻子,将到了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
“外头都下雪了,你怎么还往我这儿跑?之前不是说好了,表哥有什么事,就让长安过来说一声,我去青蕖院寻你,怎么不听话?表哥冷不冷?有没有冻着?腿是不是又疼得厉害了?我们快进屋去。”
喋喋不休说了一嘴之后,虞幼窈就不敢耽搁,连忙和表哥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烧了碳火,也是暖和。
虞幼窈连忙喊来了春哓,吩咐道:“窗户都封紧了,把屋里的碳笼拿过来,再烧两个碳笼,厨房里的人参鸡汤,也熬得差不多了,去端过来,给表哥暖一暖身子,表哥的袖炉也要换上新碳……”
一开口,就把窕玉院指挥得团团转。
周令怀无奈:“表妹,我……”
虞幼窈眼儿一瞪:“表哥是不是想说,你是习武之力,有内力护身,之前是因为腿部的根骨坏了,以致气滞血於,经络阻塞,无法行气,所以腿症才那样严重,现在你身体好了许多,腿部的经络,已经可以调动,腿症比之前好了许多。”
周令怀张了张嘴:“确实比以前……”
虞幼窈一叉腰,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说,往年一到了十月,腿症就犯了,今年身体养得好些,到十一月才犯了腿症,已经还算好的,这点疼不算什么,我还能忍受,你不要太担心了?”
顶着小姑娘恼怒的目光,周令怀自觉就闭了嘴。
用灵露调养了大半年,又经孙伯施以针药疗治,他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腿症也没有从前那么严重。
照这样的恢复程度,过不了多久,孙伯就可以利用“气冲内穴”,冲开他腿部的於血经络。
说不定用不了三年,他的腿就能恢复。
只不过,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说,虞幼窈就是不相信。
总觉得他和孙伯是在避重就轻地哄她。
本来已经做好了她要发飙的准备,哪知道话才一说完,虞幼窈眼眶就红了:“我知道表哥的腿症好了许多,也知道表哥能忍,可从前四年,表哥何尝不是这样忍受过来的?能忍受,就不代表它不疼,疼得不严重,只是表哥已经习惯了承受,忍耐这疼,我却是不想表哥受罪。”
表哥不是多嘴啰嗦的性子,可偏在这事上,显得格外婆妈。
她知道表哥只是想安慰她,不想让她太担心了。
可表哥越这样,她就越心疼。
周令怀抿了唇,他执手屠刀,世间魑魅魍魉,皆在屠刀之下,唯独虞幼窈眼眶一红,眼泪还没掉,他已经没辙了。
便是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心里就总想着要讨饶。
屋里一时变得安静。
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