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碰到这样的大宴,那是一家媳妇齐上阵,将这事往妥了办。
她们家人丁本就单薄,杨氏关在静心居里不顶用,她年岁也大,也只能张一张嘴皮,事儿都要姚氏安排忙活,一个人哪儿能忙得过来。
姚氏也正有此意,玩笑道:“霜白也才和嬷嬷学了些治家上的事,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倒是窈窈年岁小,管家治事却是一把好手,到时候需要辛苦她的地方多了,把人给使唤累了,老夫人可不行见我的怪。”
玩笑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可意思也是清楚,办大宴和虞幼窈在家里头小打小闹完全不同,辛苦在所难免,事儿一多,麻烦事就越多,少不得要出些岔子。
还是事先把话往开了说。
虞老夫人是个人精,便是这话说得再客气,也听出了端倪:“人到你身边,怎么安排,是你自己的事,出了错也别来找我,你大嫂正病着,以后家里的事都要仰仗窈窈,你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好好学一学。”
话说得直白,姚氏心里也放心。
大面上的事,与虞老夫人一一商定,也基本定下来了。
虞兼葭从旁听着,却是满心不是滋味。
家里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和姚氏竟然让虞幼窈和虞霜白都参与进去,她这个虞府三小姐,就坐在这里,却是只字不提。
虞兼葭忍不住瞧了虞幼窈一眼,嘴里头发苦:“祖母,在庄子上修养了几个月,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家里这么大的事儿,我虽然不能帮着一起操持,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却还是能帮一些。”
家里难得办大宴,难得露面的机会,不能让虞幼窈将这大好的名声全占了。
虞幼窈轻弯了嘴角,就瞧了姚氏一眼。
虞老夫人有些犹豫了。
虞兼葭这一次回来,确实不像从前动不动就咳,走几步就喘,胡御医也说了,她身体好了许多。
窈窈和霜白都在学管家上的事,也不行厚此薄彼。
繁重的事没法做,轻省一些的倒是可以……
姚氏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就笑着说:“三姐儿身子骨弱了些,这办宴上的事,哪儿有轻省的,还是仔细养着身子,免得累着了,家里又该心疼了。”
虞兼葭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让她帮着一道忙活,大约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是,虞兼葭的身子才养好了一些,若这一折腾,又折腾出了毛病,不管算谁的,她这个长辈肯定是跑不掉了。
冲撞了这大好的事,岂不晦气。
若耽搁了席宴,那不是添乱吗?
虞老夫人哪能听不出来,姚氏分明是不愿意带虞兼葭,也只好道:“你二婶娘说得对,仔细养着身子才是正经事,”担心虞兼葭觉得她厚此薄彼,又补充道:“你跟前照顾的七婶子,就是一个能干人,管家治事都是一把好手,你仔细与她学着些,等过两年身体好了些,再帮着你大姐姐一起管家。”
姚氏只差没明着说她身体不好,就别出来添乱。
虞兼葭心里暗恨,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不由轻咬了唇儿,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祖母说得是。”
至于老夫人说什么,身子养好了些,再帮虞幼窈一起管家这话!
她压根就不信。
话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在她心里便只有虞幼窈最重要。
虞兼葭瞧了姚氏,歉声道:“母亲病重,办宴的事要全靠二婶娘操持,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才想要帮忙,也是我不懂事,让二婶娘为难了。”
她打小就病弱,每回只要有个头疼脑热,整个家里都要围着她打转,父亲因为她病弱,少不得要多疼她一些。
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咳几声,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与家里的姐妹们发生了矛盾,只要她摆出一副病弱的模样,有理的人永远都是她。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利用自己的身体,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母亲,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身子骨弱”这四个字,到底对她意味着什么,连自己家里人都觉得拖累,外人要怎么看她?
姚氏连连表示只是关心她的身子,没有旁的意思。
对于这个结果,虞幼窈并不意外。
拿了自己列好的单子,给了姚氏:“我见二婶娘这几日忙,就自作主张,将咱们家公中在京郊附近庄子上种的作物列举了一遍,二婶娘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办宴所需的东西,可以先从庄子上调配,庄子上没有的,现在就可以安排人采买。”
大房二房中虽然分家了,但因为虞府只有父亲和二叔两兄弟,少不得也要互相帮扶,所以保留了一份公中产业,由大房和二房共同管着。
姚氏不由一愣,深深地看了虞幼窈一眼,就拿过了单子。
肉、蔬菜、果物等,一一做了分类,庄子上哪些作物成熟了,亩产有多少,大致能调配多少一一注明了。
姚氏看完了,就笑道:“老夫人说你精通庶务,却没想到,你也是个有成算的人,家里这宴席还没操持上,你就已经做了准备,如此一来,家里又要省许多事,从庄子上调配的活计,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