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是一人吃寂寞。
二人吃抢食。
虞老夫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就点头坐了过去:“你看看你,连这孙女儿都比你强,都一大把年纪了,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一家大小,今后还得靠你这个老得多撑几年,不行再造作了。”
宋老夫人原是没得胃口,可听了虞老夫人的话后,便也觉得,她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货,总不能叫孙女儿比了下去。
虞老夫人也说得对,不管明昭怎么样,这个家里她能撑几时是几时。
宋老夫人勉强拿起了筷箸,对宋婉慧说:“窈窈来者是客,可不行把人怠慢了。”
宋婉慧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招呼虞幼窈:“我先进去看看。”
母亲一早就去了虞府,求了虞祖母“备命”的药香救治大哥哥,她心里很担心,总要去看一看才能安心一些。
虞幼窈点点头。
宋婉婉进了内室,只一小会就出来了。
宋老夫人顾不上吃,连忙问:“怎么样了?”
宋婉慧连忙道:“祖母别担心,史御医还在为大哥哥灸治,母亲在屋里看着。”
旁的虽然没有多说,但至少现在明昭还有救,宋老夫人脸色好看了一眼些,让虞老夫人劝着,又吃了一些粥米。
宋婉慧拉着虞幼窈的手:“虞祖母与我祖母还是三月初见过一回,算起来也有半年没见,想来也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出去走走。”
这人的年纪大了,不仅身体经不起车马折腾,家里头儿孙成群,也不能轻易离家,出来一次也不容易的。
虞幼窈也是这个意思,就和宋婉慧一起出了门。
九昭轩修得十分雅致,山石叠嶂,一片嶙峋,院里植了不少花木,参差交错,萧肃疏朗,处处是景。
一路走来,虞幼窈就看到了紫薇、海棠、玉兰、梅树等十余种名贵花木,都是从各处移栽过来的老树。
老枝扶疏,态苍劲而虬奇,已经自成了一景。
走了一段落,宋婉慧突然问:“窈窈,麝药香丸真的能救我大哥哥吗?”
麝药香丸是虞幼窈做的,效果怎么样,只有虞幼窈自己最清楚,她心里担心大哥哥,总觉得不踏实。
宋婉慧会问这个问题,虞幼窈并不意外:“我也不知道,若我知道麝药香丸能救宋世子的命,也不会等到你家上门来求药。”
依宋虞两家的交情,若虞府真有能救宋明昭的办法,不用镇国侯府开口,直接就送过去了。
宋婉慧难免有些失望。
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以免生出误会来,所以虞幼窈继续道:“我祖母有亏虚之症,很容易引起晕厥,麝药香丸对晕厥不醒,有急救作用,所以我才做了麝药香丸,以备不时之须。”她话锋一转,又说:“我只跟许嬷嬷学了药理,不是大夫,也不通医术,宋世子是何病症,该如何救治,我也不知道。”
宋婉慧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连忙道:“对不起,窈窈,麝药香丸虽然是你做的,可你也不是大夫,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大哥哥昏迷不醒,你们家连为虞祖母保平安的药都拿了出来,一切都要看我大哥哥自己的造化。”
虞幼窈点头:“你也是关心则乱。”
将心比心,偌若昏迷不醒的人是表哥,她只会比宋婉慧还要心急。
话虽如此,但宋婉慧心里依很难受。
大哥哥昏迷不醒的这些天,她眼睁睁看着大哥哥,一天比一天衰弱,祖母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母亲一日比一日憔——
她是长房嫡女!
父母长辈都是在想办法救治大哥哥,她年岁小,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盼着能为长辈分忧。
可她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姑娘家,一直被家里娇宠着,家中突逢巨变,心里比谁都害怕。
想着想着,宋婉慧眼泪一下就冲出了眼眶,就扑进了虞幼窈怀里,小声的呜咽——
“窈窈,呜,我真的好担心大哥哥,御医们都说,大哥哥是突然受了强烈的刺激,急火攻心,可是,母亲审问了大哥哥的小厮空青,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大哥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在广寒居附近吐血昏迷呢?”
御医们为大哥哥诊了之后,都说大哥没中毒,身体也无病症。
为了查出大哥哥吐血昏迷的原因,母亲将家里下人都审问了一个遍,甚至还上了宝宁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太奇怪了。
虞幼窈呼吸微滞:“宋世子是在广寒宫附近昏迷的?”
宋婉慧没察觉她的异样,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就是我生辰那日,我们前脚离开了广寒居之后的事。”
“广寒居”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虞幼窈并不知道。
但是,虞幼窈却知道,噩梦里“广寒居”里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故事。
如果没有做那一场噩梦,虞幼窈也不会多想。
可宋明昭昏迷之后,浑身痉挛吐血的模样,与噩梦里大窈窈扎针取血的画面十分相似,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宋明昭昏迷一事十分蹊跷,偏就在她进了镇国侯府,还去了“广寒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