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得知,思哥儿溺水之事,他是心急如焚,难免想到松涛院是大女儿负责修整,如今思哥儿出了差错,生死未卜,心里也是怒火中烧。
可这会儿,闲话听了一耳朵,便也将思哥儿溺水之事,捊了个清楚仔细,连许多细节之处,也没有落下。
虞善思溺水,命在旦夕,杨氏这个做母亲的,是糊了纸的老虎,半点儿也不顶用,只知道哭哭啼啼地添堵不说,还骂虞幼窈,口口声声地污蔑虞幼窈害了思哥儿。
三女儿身子骨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险些让跟前的秦嬷嬷误了思哥儿的性命。
母亲是个能顶事的,可北院隔得远,竟也没能一时赶过来。
而思哥儿一条性命,竟是多亏了大女儿当机力断,稳住了松涛院的局面,用了给母亲做的备命药,吊住了思哥儿的性命不说,又让许嬷嬷救治,思哥儿这才没事了。
就连史御医,都说是大女儿救治及时,得当!
史御医是前任太医院院史,医术比之胡御医,还要厉害一些,便是圣上,也不允其还乡,让他在京里荣养。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说了这话,可见对大女儿有多么欣赏。
跟在虞宗正身边的赵大,小心翼翼地觎了大老爷一眼。
方才还又急又怒的大老爷,这会儿连色竟然缓和了许多,连忙道:“史御医还在松涛院里,您是先去瞧了四少爷,还是先到史御医那儿?”
虞宗正连忙道:“先去史御医那儿。”
问清楚了思哥儿的情况,再去看思哥儿也不迟,况且史御医虽然卸了职,却是德高望重,亲自登门了,他理应先去拜会了。
赵大一听,就明白了,大小姐的安排和算计就全成了。
心里却止不住地感慨。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个能人,四少爷溺水这么大的事,大老爷铁定是要迁怒上她的,哪儿是能躲得过去的。
方才他回府之后,就寻了大小姐商量对策。
哪儿晓得,大小姐面色淡然,只让他守着门口,待大老爷回来之后,就立马将四少爷落水的事“如实交代”清楚。
当时,他还在心里想着!
大老爷器重四少爷,便是将这事交代清楚了,大老爷该生气,还是得生气,该恼怒,还是得恼怒。
大小姐这回怕是逃不过责罚。
哪儿能晓得,大老爷一回了府,大小姐竟然就安排府里的下人唱了这么一出戏。
三人成虎,众口砾金!
所有人都说,是大小姐救了四少爷。
大小姐救了四少爷性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大小姐没有错处,只有如何救四少爷的辛苦与劳功。
还有杨大夫人这个身为母亲的,如何不顶事。
杨大夫人一张嘴,能抵得过府里几十张嘴不成?
做母亲的都不顶事,没看住自己的儿子不说,儿子溺了水,半点儿作为都没有,全赖了继女,才保了儿子的命,若还说继女不是,那就真是里外不是人。
大小姐亲手给杨大夫人做了套子,杨大夫人若是聪明,最好闭紧了嘴巴,最多叫老爷斥责一顿完事。
若是蠢了,大老爷这怒火,不是冲着大小姐去的,而是冲着杨大夫人去的。
况且,还有老夫人偏着大小姐。
这若不够,这不府里还有一位对大小姐十分欣赏的史院使,还在府里头“等着”大老爷回府呢。
史御医是长辈,又是连皇上也敬重的御医,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大老爷跟前的份量,那是比老夫人还要重上几分。
可见真正厉害的人,便是到了任何险境,也能凭着聪明才智,化险为夷人。
这一桩桩,一事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扭转了局面。
怕是这事,大小姐非但不会落下任何埋怨,还要叫大老爷嘉奖一番。
虞宗正一路到了松涛院里的偏院。
史御医一边喝着虞家大小姐精心准备的养生药茶,一边吃着府里点心,这一歇脚,便不知不觉歇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见了虞宗正,老人家低头瞧了桌上精致的点心,突然觉得吃进嘴里的点心也不香了。
好丫头,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虞幼窈安排他在府里歇脚,他还觉得这丫头细心又体贴,可比她那继母强多了。
赶情,是搁这儿等着他呢。
老人家在宫里大半辈子,这些个小算计,哪儿能瞒得过他的心、眼?
虞宗正给史御医行了官礼,以示敬重,这才道:“幼子溺水,劳史大人车马劳顿进了府为幼子诊治,多谢史大人。”
罢了,吃人嘴软,史御医摆摆手:“虞大人不必客气,我也是白走了趟,贵府大小姐也是了不得,使了一颗难得的麝药香丸,护住了贵府四少爷的命儿,再加之身边的嬷嬷精通救治溺水,救治及时,又处理妥当,之后未免溺水后伤了根基,还为四少爷做了艾灸,老夫过来的时候,贵府四少爷转危为安,也只受了点惊吓,喝几幅药,养两天就活蹦乱跳了,也当不得虞大人这客气。”
听了赵大说,窈窈如何救了思哥儿,他心中怒气稍缓,觉得窈窈还能顶些事。
后来又听下人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