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出了地下停车场,视野忽地开阔,刺目的光线你争我抢地涌进车内。
外面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车窗上也有一层似有似无的霜花,封贸怕宋易权冷着,把空调调高了一点。
“在说林起?”封贸摸到他说的话题,声音无异,“第一眼见到还真觉得像,就像你说的,封祷长大后的模样。”
“仔细一看,又有许多地方不像。”
宋易权无意识地接话:“人长大也总会变得,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
封贸抽空手背拍在宋易权的额头上,清脆悦耳的声音灌满狭小空间。
捂着额头,宋易权满眼的不可置信。
封贸镇静自若:“你这个表情和语气是想表达什么,当初我是亲眼看到封祷被送进火化室,不会因为相貌像就产生别的幻想。”
他说到点子上了,宋易权就是担忧他混淆。
毕竟走廊那里林起一闪而逝的笑容,让宋易权直接联想到封贸和封祷的合照。淡蓝色的天空的一望无际的海洋混在一块儿,海天一色之下,封祷的笑脸格外灿烂。
宋易权当时萌发出一个疑问:为什么林起会出现在半行,又偏偏对封贸另眼相待。
真叫人不舒服不是吗?
尤其还看见封贸和他握了手,然后,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就算今天的人是赵欢,封贸也不用把手伸出去,他身居高位,姿态本就高贵。
纡尊降贵不是经商之道,涉及利益的时候只会伤及和气。
宋易权安静地剥开手中的糖纸,扔进嘴里咬碎,被一股脑冲上来的甜味呛到了喉咙。
他轻咳,封贸却趁机掐了他的腮帮子。
一阵痛疼过后,宋易权咂嘴,顺手抓到即将抽离的手指。
封贸看红灯倒计时,无辜提醒:“宋先生先放手,路上要注意安全。”
宋易权不甘示弱:“这不还是红灯,着什么急。”
说完,在最后三秒钟掐点咬了封贸右手食指一口,才不情不愿地放手。
他下嘴也不轻,封贸轻易就能看到指节那里有几个凹下的印子。
“咬我,嗯?”
宋易权低头笑了笑:“算是还你的。”
没等封贸回味起还的是哪一次,宋易权偏过头,闭眼休息。
心里总算不慌,心跳恢复了正常速度,宋易权也分析不出来为什么会突然心慌,他只是觉得,不想去揭封贸的伤疤。
那么温暖的人,他怎么会忍心。
同时,宋易权又对内心说不清的情感烦躁不已,很久很久没有体会五味杂陈的味道了,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车外的风景在不停变换,仿佛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到了公寓,如以往一样的流程。
然后,又是各自上班。
一个不留心,好像也才睁眼的功夫,两个月的时间就从指缝间溜走,居然要过年了啊。
芸芸众生彻底脚不沾地,为了一年一度的盛典,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宋易权也不例外。
封贸自然也是,去半行接宋易权的次数明显减少,有一点凑巧,宋易权几乎在外地打转,去不去半行意义并不大。
还有十来天就是除夕夜,半行百忙之中不忘举办年会,活络活络公司两个月来逐渐死气沉沉的气氛。
宋易权可谓是极其没点良心的人,两个月前就和封贸通了气,让他准备随时撤资。
现在就看这偌大一个框架能支撑多久了,但俗话也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许半行依旧是某些人的庇护所,但绝对不是他宋易权的。
封贸问他接下来作何打算,宋易权笑答,该休息了。
此话一出着实把封贸怔在原地,他年纪轻轻干劲十足,一下子佛起来难免不让人担心。
其实,宋易权这些日子来也累。新年一过,新的剧情来临,他也想借机规避风险,避开重大转折点,安心躺尸,等七月份过了再做打算。
刚站起那时,宋易权有心去斗,偏离轨道也没关系,但这个月以来,他接到了信号。
刚开始半夜时候腿只是抽筋,可事态再往糟糕的方向走动,就拿昨天来说,他腿足足疼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