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溟专门了解过玉关,依着玉关城门外葫芦口地形,他便能判断交锋地就在城门外的一段距离,他听炮声已寂,铁骑汹涌,便知城门危险。
因出战仓促,汉家军和踏雪军来不及磨合,他此行带的三万人,以踏雪军为主。其中五千骑兵是当初跟着他打过娘子关的,士兵对那奇袭之战至今热血难忘。
悲风的刀身浑厚锋利,出鞘之时划破风声。
士兵们完全信任着宋北溟,当宋北溟在箭雨停下那刻冲向漠狄帅旗时,所有人整齐拔刀,铁骑轰鸣,银甲如浪,苍龙怒吼着咬向漠狄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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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捷在箭雨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自己能把玉关收入囊中,他派高手专盯着杜铉,看杜铉腰上挨了一刀,血流如注,他阴鸷地笑起来,拍掌称快,凶恶地喊:“往他脖子再上来一刀,我要杜铉的脑袋,挂在我王府的门前,叫那些曾经被他吓到的人看看!”
杜铉受了一刀,漠狄人想把他拉过去,他咬牙往后退,刀头划着皮肉出去。
漠狄的弯刀可怖之处就在于此,硬拉出去,会拉出比刀口长数倍的口子,那弯刀在血肉里搅一圈,血哗啦浇了满地。
锦衣卫小旗奋力逃出包围,踢掉漠狄人,飞身扑过来,拿手按着杜铉的刀口,可那血根本止不住,从他指缝间涌出来。小旗红着眼睛喊:“大人!”
另一个锦衣卫兄弟,跟着护过来,挡掉了漠狄人又一记重刀。
离得近的玉关兵,也围了过来。
杜铉的血那么红,刺痛了将士们的心,这些兵在他手下没打过败战,见着主帅倒下去,全都悲痛地红了眼睛。
小旗把杜铉交给其他人,他提起绣春刀,大喊道:“援兵已至,各位与我一同守住这座门,只要这里不破——”
就在此时,南边传来了急促的战鼓声。
这熟悉的音色和节律,是大靖的战鼓!
是援军!
小旗激动地大喊:“援军已至,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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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猛在城墙上也听到了,那特殊的鼓点是合围的意思,玉关的城门大开,李猛一骑飞出,早就激愤不已的士兵们嘶喝着杀出来。
李猛路过杜铉,想要停马,眼泪大滴的掉。
杜铉躺在血泊里,朝他摆摆手,虚弱地说:“走。”
战场上没有时间说旁的话,李猛听话地扭头往前,他用力挥舞着刀,顾不上抹泪,发誓要找漠狄算帐。
战士们路过杜铉身边,也不被允许驻足,他们被那血色刺痛了神经,燃烧起愤怒的恨意,在刀光中大骂漠狄,要漠狄拿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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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后方的的战鼓和铁蹄时,狄捷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靖的援兵不可能来,他把玉关围得那么死,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才两天多,怎么援兵就来了呢?
玉关城里的战鼓应和而响,狄捷鄙夷地对身旁的将士说:“就玉关剩下的三四千人,充门面都不够,还敢冲出来受死?”
漠狄的将士们猖狂地扶着刀,露出吃人的笑,看向玉关打开的大门。
军师比狄捷更了解大靖,他从方才的疼痛中缓过来此许,死命咬牙喊道:“王爷,撤兵!西境若有援兵来,必是汉家军和踏雪军之一,这两只军队都不好惹,咱们快走!”
眼看到嘴的肉就这样吐出去,狄捷不甘心。
他对玉关城门举起了刀:“本王不可能撤回漠狄,要撤也只能撤到玉关城里去,给本王冲,踏破玉关!”
漠狄的兵非但不退,反正对玉关城发起了总攻。
骑兵首先交锋,步兵紧随,刀光交错在一起,地上的血又厚了一层。
狄捷像中了邪般,就是想杜铉的脑袋,他自己也冲了出去,对准杜铉拉满了弓。
就在他的箭要离弦之时,一支天外飞箭直冲他后心而来。
他周围这么多护卫,其中也不乏高手,竟是无人提前感知到危险,待听到飞到近处凌厉的破风声时,最近的护卫已经来不及出手相救。
那枚箭穿过后心,箭尖露在狄捷胸口。
狄捷不可置信地低头,看那箭锋上滴着自己的血,他震惊地伸手握住胸前还有余势的半截箭,“哇”地吐出血水,从马上摔下去。
一箭穿心之后,疼痛晚了几许才被身体感知,狄捷骤然间被死神揪住了心神。
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已被人夺走。
大靖的男人瘦弱矮小,都像杜铉那样弱不禁风,绝不是强壮的漠狄男人的对手,他不可能会死在大靖的战场上。
狄捷自大地挣扎着,然后听见格外凌厉的马蹄声在疾速靠近,他侧头想去看看是何方神圣,还来不及动作,眼前便显出放大的雪白马蹄。
那马蹄上有铁掌,竟是照着他的脸踩下来。
狄捷已经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了,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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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惊风踩烂了狄捷的脸,狄捷的亲卫被冲散,宋北溟的马过去之后,更多的铁蹄奔涌而来。
绣着“宋”字的帅旗给玉关吃了一颗定心丸,锦衣卫率先高喊:“苍龙军已至,小王爷到了!”
将士们一浪高一浪地喊:“小王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