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被鹿正青推向前,勉强的笑笑说:“师父。”他的眼底不但看不出丝毫喜悦,反而身体近乎僵硬,明明是应该开心的时刻,他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没有办法想象,画的事情被捅出去之后他该怎么办。
在画坛长大的他实在太清楚冒认别人画作的事情,足可以毁掉一个画家的职业生涯,他已经后悔了,他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
他抬起眼睛看着爸爸和杨伯伯,但是他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不停的动,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却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打断爸爸和杨伯伯的对话道:“抱歉,我可能要去学校一下。”
鹿正青一愣不解问道:“这么晚,你去学校做什么?”
鹿与宁勉强的笑了笑说:“爸爸,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忘记在学校了。”
鹿正青和杨春归对视一眼,孩子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学校了吧。
鹿正青就没有多问,他只朝不放心的朝杜秘书说:“小杜,你送与宁会学校拿东西吧。”
他想了想又交代道:“你直接陪与宁去学校,再送与宁回家,我这边不用你管了。”“还有今天下午在学校门口,予安身边跟着的那个身上是纹身的男人,你也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背景,尽快告诉我。”
杜秘书点点头。
一路上杜秘书沉默的开车,大概是杜秘书感受到鹿与宁急躁的心情,他的车难得的开的很快,甚至打破他一贯的沉默问道:“怎么了?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鹿与宁脑中一团乱麻,勉强的笑笑说:“是啊。”
杜秘书又闲聊问道:“听说你要推优?怎么有把握吗?”
鹿与宁此刻哪里顾得上什么推优,一旦画的事情被捅出去——
他连能不能在画画都不知道,能不能去央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鹿与宁苦笑说:“谁知道呢?”他抬起头,透过车内后视镜,他看见杜秘书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只不过只是一瞬间,杜秘书又移开了视线。
一路上鹿与宁都在安慰自己,说不一定那张照片只是看起来很像而已,哪里会这么巧呢?而且他明明记得他锁了画室的门的,别人不可能会进去的!
可是他看着堂而皇之打开的窗户时,他心里咯噔一声,不在有侥幸。
他抱着被人踩在地上的背包,果然画已经被人拿走了。
今天予安看到他的背包了,一定是他!
他嘴巴不由的呢喃说:“是鹿予安,一定是他。”
杜秘书眼眸微动,看着鹿与宁的脸色不动声色问:“怎么了?是什么东西被偷了吗?需要我们报警吗?”
“不——不能报警。”鹿与宁尖锐反驳,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度,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绝对不能。他说出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古怪,俩忙遮掩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马上杨伯伯就要收他为徒了,这种时候如果被杨伯伯知道——
鹿与宁几乎不敢想象,他拼命和那个发信息,但是那人一条都没回。
这倒让他不那么肯定是鹿予安,如果是鹿予安的话直接告诉杨伯伯就行了,何必搞这一套。
也许——也许只是普通的小偷,想要偷他的画而已。
他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反复不停的看着手机,猜着那个人究竟是谁,有什么意图,他的心理防线反复的崩溃,正当他绝望决定直接向杨伯伯坦白的时候,那个整整一夜没有搭理他的人,终于回复他——
“想要拿回画,拿钱来换。”
鹿与宁却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木质地板上——
只是要钱的话,那应该不是予安——
几乎是片刻,立刻又拿起他双手噼里啪在屏幕上击打键盘,迅速回复道——
“可以,只要你把画给我。”
只要不是予安就好。
钱的话没有关系,只要可以把画换回来,多少钱都可以。
学校操场。
夏易谦盘腿靠着绿色的铁栏杆上,他叼着哥哥给他带来的牛奶瓶吸管,看着屏幕中鹿与宁的信息,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手机抛在草坪上。
鹿与宁到是想得美。他才不想要鹿与宁的钱。
有这么个好机会,他当然要先稳住鹿与宁,然后在他站的最高的时候,将他摔下来。
他抬头看着远处正在热身的哥哥,见哥哥正好看向他,夏易谦几乎是眨眼间就换了一幅面孔,甜甜的朝哥哥挥了挥手,朝哥哥小跑了过去,撒娇道:“哥哥,我真的跑不动了嘛。”
鹿予安看着谦谦巴掌大的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总算有了一丝血色,他心里十分满意,但是他还是拿出当哥哥的架子伸出手弹了弹谦谦的额头,压下翘起的唇角严肃说:“下不为例。”
对待小孩子不能一开始就把底线亮出来!
莫易谦却抓错重点说:“哥哥,你以后也陪我跑步吗?”他杏仁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鹿予安,鹿予安仿佛在谦谦背后看到一晃一晃的毛茸茸大尾巴。
他终于绷不住揉了揉谦谦的头发,不加思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