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震怒之下,力道突大,致使佟佳氏禁受不住,方才低呼,旋即意识有很多人,如此失态实是不妥,赶紧闭口不语。
“你无事吧?”
公公扭头看了一眼佟佳氏,将左手从佟佳氏身下抽出,放在窗户之上。
“没…没事。”
佟佳氏不敢正视这汉人小相公,因对方此时眼神说不出的可怖。上一次这般眼神,还是知道那吴秀芝偷人之时。
公公微微点头,将视线重新落向窗外,却不如方才那般可怕。他将身子歪在车窗边,往戴着大玉扳指的右手五指上轻吹一口气,然后漫不经心道:“那姓徐的却是要咱家蹲着尿好,还是站着尿好?”
“小的…”
宋四宝慌忙磕头,这话可不敢再瞎编了。
公公这是动了真肝火了!
曹文耀等人亦心中凛然,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寒噤不已。
“说说,那姓徐的什么来头,谁给他的胆量对咱家如何放肆的。”公公倚在窗边,转动手中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四宝。
宋四宝叫公公看的头皮发麻,好似什么都叫公公看穿一般,他哆嗦着道:“回公公话,小的在溧阳打听过,据说这姓徐的乃是魏国公府的人。”
宋四宝这也是事后补救打听来的,因为要是连对方什么底细都没查出来,他哪还有脸回来。
魏国公的人?
曹文耀等人都是一惊,这事怎么和魏国公扯上关系了。
“魏国公府?姓徐?”
公公“噢”了一声,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来是魏国公的产业,难怪敢如此对咱家的人。”
“公公,溧阳铁场既是魏国公府的产业,那这事?…”
魏国公乃中山王徐达之后、南都文武之首,于朝廷、于南都势力极大,曹文耀担心若与魏国公府发生冲突,公公怕是讨不了便宜。
此事不妨重长计议,制造总局是需要大量生熟铁,但未必就一定要拿下那溧阳铁场,权衡之计的话,可以先行买上一批以解燃眉之急。
倘若因此和魏国公闹的不可开交,于公公自身,于特区,并无好处。
“魏国公府又如何?”
公公却于车上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继而捏了捏不敢吱声也不敢乱动的佟佳氏的脸蛋,含笑道:“咱去办正事,你且在这姑苏城外好生游玩几日,你不是一直想做个江南女子么,今日,便权当自个是江南女子好了。”
说完,不待佟佳氏有所反应,就掀开帘布走出车厢,看着伺立于下众人,冷笑一声,道:“咱家乃皇爷钦授江南镇守,对咱家不敬就是对皇爷不敬,莫说是魏国公府,就是中山王复生,咱家也不能饶了他!”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眼前一花,随即就见公公身影从车中快步飞出,一个雷霆箭步就翻身上了战马。
“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姓徐的却连咱家这个主人都要打,真是自寻死路!天大地大咱最大,不知死活的东西,咱家便送他一程!”
公公于马上杀气毕露,猛勒马疆,扬鞭喝声:“传令下去,随咱家荡平那溧阳铁场!”
“得令!”
随行伺令侯命的马队标总赵明二话不说挥手发令,二百余马队官兵立时齐致翻身上马,将马头拨至西南方向。
“愿随公公左右!”
田刚也是二话不说就带着部下校尉上了马,霎那间,战马嘶鸣,马蹄笃笃,箭在弦上。
公公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的曹文耀,并未吩咐什么,随手甩鞭,座骑便撒蹄而去。
官道上,旋即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彻里许之地,惊得四周群鸟阵阵飞出。
见魏公公打马而去,曹文耀咬牙跺脚,传令步军二营立时随他前往溧阳。而公公亲卫营此时已在小田的带领下扛着火铳,向着溧阳方向急行军而去。
宋四宝擦了擦额头汗水,内心颇是兴奋:姓徐的狗贼,咱家是那么好欺的么,咱家公公亲自与你算账,便是那魏国公都保不住你!
…….
上黄镇位于溧阳东北,离县城有百里距离,此镇有一官道为溧阳与邻近府县交通要地,故而镇上人家不少,约摸数百户人。
镇上百姓营生主要有三,一为耕种附近丘陵田地,二为开设各种营生店铺,三则是往数十里外的溧阳铁场矿上卖苦力。
这日黄昏时分,镇上百姓听远处有阵阵马蹄声传来,旋即就见一队数十人的马队纵马驰入镇中。
马队中人皆锦衣玉服,一看便是官兵,内中更有数人所穿官服上绣有飞鱼服饰,一些曾在南都城中闯荡过的百姓立时就惊呼起来:这不是锦衣卫的缇骑么!
缇骑之名,使人闻之色变,胆小百姓皆纷纷躲避。
那队锦衣缇骑入镇之后,呼喝指使气焰嚣张,有个挑着竹筐卖东西的小贩因不及躲避,叫那缇骑马匹撞倒在侧,人虽没事,可筐中货物散落一地,小贩却不敢去捡,更不敢与那些缇骑理论。
众锦衣缇骑也不理会这小贩,为首之人叫住道边二人,问了他们几句,随后众缇骑便纵马奔至位于镇东头的最大的一间客栈门口。
之后为首缇骑、一总旗坐在马上,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吩咐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