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真田也发现了天使公公的不对劲,公公的样子怎么像是…
公公常挂在嘴边的“咯屁”是不是就这造型?
魏太监他?
左千户所一干人等也注意到了木板上的魏太监有所不对。
“公公?”
郑铎不明所以,木板上的公公“造型”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公没有理会外界的杂音和呼唤,他只沉浸在唢呐的“魔音”之中。
不知为何,那唢呐声一响,公公就想躺直了,然后永远不起来。
就好像这唢呐声一响,他老人家就应该结束了般。
再挺下去,都对不住孝子贤孙咧。
真是一曲肝肠断啊。
公公灵台清明,心绪宁静,一动不动。
此间,最遗憾的就是少了一幅公公的画像,配以大大的一个“奠”字。
没人敢叫停,沧桑而又哀伤的唢呐声悠扬继续。
大地似乎都为之一静。
许久,这一曲肝肠断终是散了。
“呼!”
差点就冥想了的魏公公一直平摊不动的手指终是微微跳动了下。
然后,他老人家有些艰难的支撑起身,好像刚才那一曲有什么魔力,令得他的身子骨都有点不受意识支配。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公公微黑的脸庞上满是岁月的沧桑,那擦拭额头的白帕也显得那么肃穆。
唢呐,真是神器,上配天子,下配黎民。
音乐,不分官民,不分阶级。
公公的心灵为之洗涤,荡了又荡,无限感慨传统文化就是好。
许久,他老人家的思绪方回到现实中,他环顾左右,看向了那还拿着唢呐的丁孝恭。
丁孝恭见小太监看着自己,也不惧,怒目而对,只是手中的唢呐却是紧紧攥着。
左右只道这丁孝恭在劫难逃,不想公公却笑了,笑得很灿烂,然后挥了挥手,说了一个字:“吹得不错,赏!”
赏?
这怎么还赏呢?
小田一头雾水,十分不情愿的摸出块银锭扔在了丁孝恭的身前。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包括地上跪着的这个唢呐好汉。
“你不错,很好,往后就跟咱家吧,将来咱死了,你接着给咱吹…找个郎中替他看腿。”
说完这话,魏公公也不管人丁孝恭愿不愿意跟他混,一拍木板,示意亲卫们抬他老人家回去。
显然,公公这是动了爱才之心。
而触动他的却非丁孝恭的一身武勇和力气,而是那一曲差点让他老人家起不来的唢呐声。
识音辨人心。
大风起兮云飞扬,数英雄兮魏良臣,安得勇士兮吞四洋。
…………
丁孝恭因祸得福的故事,三天之内就传遍了高邮。
人人得羡这丁麻子走了好运,听说魏太监不但给了他一百两安家银子,还赏了个小旗官,只待腿伤好了后就随侍魏太监左右,以后前程无量。
当得知丁孝恭的妹妹过几天就要出嫁,却连嫁妆都没办妥,魏太监二话没说就又往丁家送了五十两银子,且叫左千户等人亲自替丁大妹主持婚礼,这可真是给了丁孝恭天大的面子了。
当然,左千户等人亲身亲历的却又是另一个故事模版了。
魏太监是“人材难得”,可不管是给丁孝恭的安家银子还是丁大妹的嫁妆,都是他左千户所一手筹办的。
不但如此,魏太监还以“受惊过度”、“失血过多”、“钱粮紧张”等名目敲诈了他左千户所三千两银子,另又勒令左千户所出兵一百以为调遣。
又要钱又要人,不给吧,那瘟神就在门口坐着。
丁孝恭这事又能随时拿出来,扣他们左千户所一个阴谋剌杀钦差内臣的罪名,到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下面破财,上面也好不了那里去。
甭管你是什么人,在魏公公眼里都是一样的。
高邮卫指挥洪天兆也是花钱破灾,钱家被灭门这案子一出,任谁也得掂量这“诛魏”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杀戮的好处便在于不会再有杀戮。
高邮一州三县都安份了。
魏公公干儿宝乐这几天不是在这个千户所转悠,就是在那个千户所转悠。今儿是卫指挥大人的座上客,明儿是知州大人的宴上宾,后天是知县大人哥俩好,几日下来,收获累累。
高邮知州郭广盛和卫指挥洪天兆联名上书朝廷,为钦差提督海事太监魏良臣请功,称其勇于破贼,关心民生。
勇于破贼自好演绎,钱家都叫灭门了,哪个还肯出头与魏太监过不去。这家底子也不干净,前账后账一翻,苦主都不用上门动员,材料就能堆老高。
关心民生这块,也是桩桩有据,地方上都看在眼里的。魏太监连日于各县慰问穷苦百姓,给米给油还给肉,万人伞都弄了两把。
这些,不给报上朝廷,地方官绅还有良心吗!
除了给朝廷的请功奏疏,军政两个单位也是广派贴子,召集士绅商户齐聚州城,响应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