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收新姑爷的头喜钱,倒是收了做老公的魏老二头喜钱,这算个什么事?
吴家一帮亲戚那个是又气又急,手里的碎银子比火炭都要烫人。
按规矩,收了头喜钱就得嫁闺女,反悔不得。
但这姑爷不对啊,怎么嫁!
眼看着正牌姑爷进村来了,一众吴家亲戚真是慌的出了神,均是不知如何是好。
老的小的全围在吴德正那里,问这位做书办的大郎怎么办。
可老的小的没遇上这邪乎事,吴德正就碰过了?
他也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倘若潘家的人迟一些来,这事倒可以掩饰过去。
吴家亲朋这边肯定好说,没人乱嚼蛆,村民那里谅也没人敢不给他吴书办面子,只要补救得当,完全能当这事没发生。
至于那不知怎么就成了太监的魏家老二,事情就更好办了。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这魏老二难道还真敢借着这误会把他妹妹给娶了?
他真敢如此,吴德正就敢上京告御状!
现在,却要命了,正主前后脚跟来了,这事想瞒都瞒不过去。
忌讳!
这路上碰见同一拨娶亲的都忌讳呢,“喜冲喜”得双方互放鞭炮,或双方媒人互换事先准备的花朵化解。
眼面前这桩,可比“喜冲喜”严重多了。
怎么化解?
你一个嫁闺女的把姑爷认错,这事飞上天也没人信啊!
谁知道你吴家是不是为了巴结太监,把新娘子另嫁了呢。
人言可畏,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反正到了外人嘴里肯定变味。
事关名声,潘家要是不认,闹将起来,毁的可是他吴家的名声。他吴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自个更是在县里当书办,闹出这种坏名声的事,他吴德正还能在县里混下去?
吴德正心乱如麻,急的额头满是汗水,可实在是应付不了眼前这状况,焦急之下只得赶紧叫人去喊他二弟吴德清。
吴德清比吴德正小六岁,十七岁就中了秀才,之后一直游学在外,听说拜了山东德州一个有名的大儒为师,这次回来是专门为了妹妹婚事的。
“只叫老二来,莫叫小妹知道!”
吴德正不忘叮嘱一句,小妹的脾气他这做大哥的最是清楚不过,要叫她知道接亲出了问题,指不定就火冒三丈亲自跑过来呢。
那样一来,更不成体统了。
哪家新娘子成亲当天出来吵架的呢。
耳畔听得那帮乐手们还在吹打,吴德正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抢了一把铜锣砸在地上,把众乐手们惊呆,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可吴家的乐手们是听了,魏太监那头的还在卖力。
也不是知魏太监故意而为,还是忘了这茬,反正没叫人停。
吴德正管得了自家这边,能管得了人家?
何况那魏太监不是一人回的,几十匹高头大马和上百名卫所官兵在那站着,不知魏家老二什么情况的他,可不敢乱动。
………..
吴家这边急火上心时,潘家那头,一身大红新衣的新郎官潘学忠骑在大马上,胸戴大红花,头上的帽子插着两根鸡毛,很是高兴。
高兴的原因是,潘小郎君看到前面有很多人,且有许多官兵在,吹锣打鼓震天响,只以为是大舅哥吴德正把县尊给请了过来。
这是很有面子的事。
新郎官高兴,潘家过来迎亲的也高兴,从车上拿出鞭炮就在地头放起来。
炮声一响,按规矩吴家就得同样放炮,然后双方在鞭炮声中会合,之后就是入宅迎亲。
骑在马上的潘学忠听到炮声响起后,还特意让姐夫把装喜钱的袋子给他,准备等会派发喜钱。
可是潘家的炮声响后,却发现前面吴家那头除了锣鼓声,就是不放炮。
起初以为是吴家那边放炮的手脚慢,可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放炮,潘家人顿时诧异起来。
“昨回事?”
陪潘学忠过来迎亲的是他姐夫许三林,一头雾水看着村头,不知道吴家弄什么东西。他们可是特意挑的吉时过来的,为此路上还耽搁了好长时间,要不然早到了。
“再这样下去,可要误了时辰的!”
许三林是县里布行的少东家,子承父业,生意做的不错,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所以这次他老丈人特意安排他陪小舅子迎亲。眼看着吉时就要过去,许三林心里肯定发急,就算把新娘子接回去,老丈人那也少不得埋怨他办事不力。
“姐夫,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潘学忠对迎亲的规矩不是太懂,他是读书人,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成亲的所有事情都是家里在操持,他只管骑在马上接新娘子入洞房就行。但再不懂,也看出有些不对劲,毕竟,他可是经历过姐姐出嫁的。
许三林有些犹豫,因为不合规矩,想了想让小舅子再等会。可又等了会,还是不见吴家放炮,这下子不用小舅子说,许三林就拉着他过去了。
说实在的,许三林心里在打鼓,害怕出事。倒不是怕吴家悔亲,而是怕新娘子出事。县里去年就发生过新郎官娶亲当天,新娘暴毙的事。
真要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