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湘府中,淡蓝的纱帐轻摇,榻上躺着的女子正合眼安眠,随着晨光渐入,她缓缓醒转。
视线从朦胧到清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方飘摇的纱帐,她转头一看,眸中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这是……洛湘府?母亲亲手为我布置的房间?”她从榻上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流露出几分古怪,“昨夜不是如常睡在璇玑宫的寝殿吗?”
想到这里,她猛然惊醒,是了,她该是和润玉同寝的,怎会一夜之间独自一人从洛湘府的卧房中醒来?
她和润玉大婚都有近万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怎样都不会分居分到洛湘府啊!
这正是一夜醒来发现身处之地不对劲的景宓,她坐在榻上敲着头皱眉苦思,理了理记忆才发现,此时是她刚从凡间历劫回来的时候,然而……在此之前所经历的事,无论是在花界、天界还是凡间,均与她所知的大不相同。
她想到润玉,不禁拿出了被妥善保管的那枚逆鳞,上面的气息一如既往熟悉,景宓珍爱地摸了摸,翻手间将之收入体内贴在真身上。
自然,她如今的真身还是一片六瓣霜花,解除真身上的禁制珈蓝印未久,修炼来的灵力着实少的可怜,不过……她却发现,似乎她本来就有的一万多年修为也跟着元神来了,所以,这身体一夜之间就有了上神修为。
景宓放松一笑,有修为在身,她便心安了,至少有能力自保啊!
只是……想到现在所处的时间以及所面临的情况,她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母亲只称‘临秀姨’?凡间历劫与旭凤相爱,还举行了冥婚?”景宓想到一件,眉心就皱紧一分,“拒了花神位、没有百花令,还不努力修炼?难怪灵力这么低,晋升上仙都是破格了的!”
她大摇其头,对在此之间的自己分外瞧不上眼,最最后,她想到了此时的润玉……生母已然陨落,刚受过荼姚的三万道极刑,此时定是在养伤吧!
景宓满脸复杂,她心里清楚,这时的润玉,可能不是与她结了同心契的那个润玉,但一想到他正忍受着三万道极刑的重伤折磨,她就心疼得
不行。
她一把掀开被子,穿上鞋站起来,周身仙光环绕,已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裙衫:“不行,我得去看看!”
出了房门,她快步穿过庭院,径直驾云朝璇玑宫而去。
“觅儿!”正好走到回廊的水神洛霖看到她的身影,出声唤了一句,哪知根本没叫住,他无奈一笑,冲跟在身后的风神临秀道,“这孩子,一大清早的,也不知急急忙忙去了何处!”
“近几日她因为多肉仙子之事郁郁寡欢,难得想出门了,你还要拦着不成?”风神临秀嗔怪道。
“说的也是,她能想开便好。”水神一叹,满面慈爱。
这边厢直入璇玑宫的景宓,疾步走到润玉寝殿门口,一路来竟不曾碰到一个仙侍,特别是当她犹豫片刻,伸手推开殿门,看到寝殿中润玉孤零零躺在榻上时,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又是气这天界待他太过凉薄,又是怒那太微、荼姚太过心狠,哪还顾得上此润玉非彼润玉?
她毫不犹豫地走入寝殿,抬手间关上了殿门,很轻很轻地走到榻边,十分小心地伸指搭到他手腕上,这一把脉登时让她惊骇莫名。
看脉象竟是濒死之兆,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
景宓心急如焚,立刻站在榻边以自身灵力为他疗伤,她与他同修水系灵力,这般疗伤自是顺畅得很,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她都脸色发白、额冒冷汗了,才堪堪收手。
她坐在榻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再次为他把了脉,虽然没能痊愈,但肺腑和元灵上的巨创已好了七七八八,也不会痛不欲生了,余下的只能慢慢将养。
“我虽知你不是他,但终究看不得你受罪。”景宓叹息着低喃一句,为他拉了拉被角,略想了想,仍是翻手拿出了一枚上雕盘龙祥云的莹白玉佩,往里面封了一簇幽冥紫焰,用丝线编个平安结穿好,放在了他枕边。
她握着昏迷中的润玉的手,看他睡安稳了才起身悄然离开,待出得寝殿轻声合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了端着一碗汤药的邝露,正守候在门外。
“他伤势极重,除了汤药最好辅以膳食调养,如此才能好得更快。”景宓看着冲她行礼的邝露,放低声音道。
“殿下若知道仙上来探望,必然
会欣喜万分。”邝露听到这明显充满关切的交代,眼中含泪,颇有些喜极而泣地道。
“我……”景宓想要解释,却终是顿住了,她确实是来看他的,但却不是邝露以为的那般,“罢了,我写个食谱,你照着给他做来吃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庭院中的石桌旁,景宓拂手变出笔墨,坐在那里斟酌着按润玉现在的情况,写出了调养的食谱,习惯性的,每一道菜品她都考虑了润玉的喜好,没有出现他不爱吃的那些东西。
“仙上的字……写得真好。”邝露心有犹疑地看了眼正在边想边写的景宓,她记得……景宓仙上不是师从二殿下,擅飞白书吗?
景宓执笔的手一顿,充耳不闻继续往下写,在此之前的她确实跟着旭凤练了一笔飞白书,可惜她本人却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