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雷劫,伴随着心魔劫带着天威雷霆万钧灌体而下,她本以为能顺利渡过的,谁知天道难测,竟不给她成仙的机缘。
自知即将陨落,元婴已被雷劫劈碎,景宓只能拼尽全力将神魂缩入结了魂契的重宝之中,能否搏得一线生机,权且看天意了。
神魂遭受重创的景宓,再有意识时,便断断续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儿身世随我而去……这个给她服下……灭情绝爱。”
景宓神智昏沉,时醒时睡,听到的声音也朦胧不清。
“便唤作‘锦觅’吧……逍遥散仙……恐遭情劫……”
这说的什么景宓委实听不清,最终彻底陷于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花神梓芬仙逝,百花凋零。当夜的天界却一派喜庆,正是水神洛霖、风神临秀大婚之时。
次日,花界万艳同悲,二十四芳主强忍悲痛的同时,又分外凝重。
“锦觅一直昏睡不醒,这可如何是好?”海棠芳主焦急地看向其他姐妹。
长芳主牡丹亦眉头紧蹙,忧心忡忡:“我适才已探过,这孩子并无不妥,如今沉睡不醒,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若去寻岐黄仙官来看看?”玉兰芳主亦面露担忧。
“不妥,先主命我等严守锦觅身世,怎可去天界寻那岐黄仙官?”牡丹摇头道。
“可锦觅她这般,我等该如何向先主交代?”
“不若以千年香蜜试试?”蔷薇芳主看了眼襁褓中沉睡不醒的婴孩,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便试试吧!”长芳主牡丹叹口气,翻手拿出一罐香蜜,亲自抱起那婴孩小心地喂她。
沉睡中的景宓感到一股精纯而温和的能量进入体内,神魂上的痛楚竟被舒缓了大半,总算让她不用以沉睡的方式慢慢自我修复了。
缓缓睁开眼,视野一片朦胧,只隐约看到好几种颜色在眼前晃荡,她动了动手脚,没多久又睡过去了。
海棠芳主喜道:“竟真的有用?她醒来了!长姐,锦觅她醒了!”
“我看见了。”长芳主总算展颜一笑。
“这孩子倒是挺挑,竟要千年香蜜
才肯睁眼!”玉兰芳主亦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轮流以香蜜喂养,望她早日长大。”长芳主收起香蜜,环顾众位姐妹。
这日后,锦觅由二十四位芳主轮流照看,日日以千年香蜜哺喂,如此半年过去,她才如正常婴孩般日醒夜卧,表现出活泼可爱的模样。
“看锦觅这般,莫不是先主有孕后受伤之故,使她胎中受损,方才在出生后昏睡许久?”
“万幸我等的香蜜对她有用,不然我等岂不是辜负了先主的嘱托?”
襁褓中蹬腿的景宓听到这话,吐了个泡泡,暗道:不是胎中受损,而是她这个投胎的神魂受了伤啊!不过,既已投胎,前尘种种自然该随风散去,以后便当新生吧!
这日后,作息正常了的景宓每日吃吃睡睡过起了悠闲的婴孩生活,而上辈子日夜不缀修炼了几千年的她,早已将此当做本能,如今做了婴孩,为了留住那记载中的先天之气,她自然要早些开始修炼。
于是,乘着夜里照顾她的芳主睡了,已经会坐的景宓踢掉小被子,探查起自身的属性。
半晌后,她躺到榻上,睁着葡萄般的明亮双眼暗自琢磨:属水,至阴,还带寒,最要紧的是,这身体貌似不是纯粹的人类啊,且骨肉纯净、全无杂质浊气,竟似传说中的仙胎!
她望天叹息:做了几千年人,一朝投胎竟成了个精怪,好似还是个仙胎,这感觉着实微妙得很呐!
想她从前辛苦修炼几千年都没能飞升成仙,如今投个胎,居然一步到位成了仙胎,这滋味……只能道一句“世事难料”啊!
好在她从前游历四方,也不是没和精怪妖兽打过交道,甚至不乏收藏过一些他们的修炼功法,眼下挑一个水属性的就好。
景宓天生心宽,过往种种并不执着眷恋,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便努力做个仙胎精怪吧!
匆匆几年过去,之前的婴孩景宓,不,如今该称作“锦觅”,已长成了几岁小童,与一群小花精、小果子精居住在水镜之中,而她也知晓了,自己真身乃是一颗葡萄。
照旧和一群小精灵玩过扑蝶的游戏,锦觅迈着小步子回到素日居住的木屋中,关好门后方垮下脸幽幽一叹。
“可怜我几
千岁的老人家,每日里竟还要和这些小精灵玩如此幼稚的游戏,当真是可怜可叹啊!”她自怜自身一番,爬到榻上盘腿坐下,双手掐诀很快便入定了。
直至夜半,锦觅才收敛灵力睁开双眼,她抬眼一看,就见屋中的桌上放着饭菜,不免弯唇一笑,想是老胡送来的,见她修炼不便打扰,这才悄然放下的。
她伸腿跳下榻,走到桌边伸手拂过饭菜,它们便重新冒了热气,她翻手拿出罐香蜜调了一杯,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几年工夫,她虽然还是个孩童模样,但大抵也对周身处境有了了解。
此处乃是水镜,位于花界,有老胡动不动讲一遍《先花神本纪》,她便也知晓花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