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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下独酌(三)(1 / 2)


() 月下独酌(三)

悬天大陆上,但凡有门派广撒网招收新弟子,旁的门派都会明里暗里关注,若遇见好苗子,十有八///九会遭遇截胡,不过成功与否,端看好苗子的个人选择。

沈倦今日在临安城闹出了大动静,有人来挖墙脚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但他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

而且,带的酒还那么香。

“如此良辰好景,小友,你我对酌几杯如何?”来者自报家门过后,掠至沈倦身旁,收剑坐下,摘了酒壶、打开壶盖,慷慨大方地斟满两杯。

沈倦没跟他客气,微抿过后,一口饮尽。冷酒入喉,苦涩清冽,但回味甘甜悠长,这一刻,他终于有了点活过来的实感。

“是藏了三百年的秋露白?”沈倦笑问。

“好眼力。”柳江城赞道,为沈倦再斟一杯,转了话锋:“我青鹿派不仅藏酒无数,更是当今江湖数一数二的剑术大宗,悬天大陆上三位圣境修行者中的清虚真人,乃是我师叔,他听闻了你的情况,很有收徒意向。

再有,闻名江湖的踏雪寻梅、观澜剑、玉心清等年轻豪杰,俱出我派,与他们同修,益处甚大,小友,不考虑一下吗?”

柳江城说的那些名字,无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而若拜一位圣境修行者为师,当是天大的福气,但沈倦没有半分兴趣。

修行嘛,又苦又累,何必再来一遭?

他轻晃杯中酒,眼眸一撩,抬手指向某处。

河岸,火光照亮沉寂夜色,高塔倾颓、狼藉遍地,和旁侧的灼灼桃花形成鲜明对比。

“柳长老,瞧见那片废墟了吗?”他问。

“自然瞧见了,不光瞧见此间光景,更瞧见了当时你破塔而出的情形。”柳江城一捋胡须,感慨万千,“果然英才出少年,那塔上可是刻了三千符咒,寻常人根本接近不得。”

“那塔是御雷派的。”沈倦道,眼微微一弯,笑容无可奈何,“我毁了御雷派的塔,于情于理,都不该就此离开。”

柳江城摇头:“非也非也,你尚且年少,或许不知,御雷派是何其记仇的门派,你毁了他们的塔,入门之后还能安生?如此一来,你就更应该入我青鹿派才对。”

沈倦喝酒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柳江城,带了点儿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柳江城脸上笑容更加亲切:“所以小友,可愿来我青鹿派?一座塔而已,我做主替你赔给他们。”

“可我……”沈倦蹙了下眉,迟疑片刻,才说完整这句话,“不想学剑。”

柳江城打量他,了然笑笑:“看小友你腰间佩刀,想来是打算修刀?无妨,我派刀法亦是在行的。”

“哦,这玩意儿只是一种装饰,我也不想学刀。”沈倦低头,抬指在刀鞘上一弹:“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

“那你想学什么?”柳江城问。

沈倦思索了一会儿:“……画画?”

柳江城的表情僵住,可见沈倦这个回答有多惊天动地。

沈倦根骨奇佳,不仅让问道珠迸发出至上光华,更是未正式踏入修行之道,便毁了御雷派的镇妖塔。此乃绝佳的武学奇才,但现在奇才告诉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想学画画。

这真是前所未料的状况,不过柳江城到底是一派长老,反应奇快,当即打定主意,先将此人骗回门派再说。

他又捋了捋胡须,诚恳道:“可御雷派并不擅长画道。”

“非也非也,柳长老,听说过说疏夜吗?”沈倦伸出手指,冲刘江城摇了摇,接着换了个坐姿,由盘膝改为正坐,伸手指着河岸火光,认真严肃道:“御雷派说疏夜说前辈,生前在临安城垂野林中作画,却遇数千凶兽自秘境中奔逃,为救临安城百姓,以画境困杀之。他是我偶像,虽身死,但精神永远留在了我心中。”

“今日三月初三,乃说前辈忌日,我还要去河边祭奠,先告辞。”

沈倦有礼极了,起身后还冲柳江城拱了拱手,正朝院门外面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冲柳江城笑道:“还有,多谢柳长老的秋露白,真是许久未曾喝过如此好酒了。”

柳江城猛地垂眼,拿起酒壶一晃,里头赫然空空——沈倦在悄然无声之间,喝空了一壶酒!

沈倦走出小院。

杵在一旁伪装自己是根木棍的蛇妖立刻跟上,欢天喜地道:“原来我们的偶像是同一人!这可真是巧,烧纸钱咱们一块儿去呗?如此一来,酒还要我……”

“小黑,你太吵了。”沈倦摘下腰间佩刀丢进乾坤袖,捞出一把玉骨折扇,轻巧蛇妖脑门。

蛇妖抬手捂住额头:“我不叫小黑。”

“那你叫什么?”沈倦问。

“我……我没有名字。”蛇妖皱眉道。

沈倦:“没有名字,称呼起来极不方便。”

蛇妖思索片刻,试探性问:“你给我起一个?”

春花在夜色中幽静绽放,石灯笼间或一盏,道路并不明亮,沈倦根本没想着要去烧纸,漫无目的走在散花楼后的庭院里,问话相当漫不经心:

“一到九,你喜欢哪个数字?”

“八,谐音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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