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军事演习完毕后,对面的人形靶子早就满目疮痍。禁军校尉们阵形不乱,缓缓退场。可留给各国使臣的,全都是他们在校场上的英姿。只可惜,这是除了大宋以外,其他国家都无法模仿的办法。因为大宋的军人可以是职业军人,有朝廷的军饷供养着,可其他国家不行啊,要是养兵的话,这些国家怕是能破产!
而且,他们有骑兵了,为何还要拖慢速度的步兵?
骑兵的好处是什么?
我不想和你打的时候,你都找不到我人影。看看汉朝出击匈奴,不还是以骑兵对骑兵获胜的吗?骑兵的灵活、机动,早就被游牧民族掌握了。哪怕契丹是一个半农耕半游牧的国家,可游牧始终是大部分契丹人的选择。西夏也是如此,女真亦是如此。
即便各国使臣看到了如此精兵,也只是暗暗戒备,却没有多么上心。
“让诸位贵客见笑了,不过是小小表演罢了。”
赵煦嘴上是这么说,但脸上的得意神情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各国使臣、文武百官纷纷称赞,没办法,这是在一个非正式场合的外交,说错话可能直接导致两国关系迅速恶化的。
张正书看着他们尔虞我诈的场面,心中只是冷笑。这就是外交,都是以自己国家利益为上。但大宋就偏生例外,总是顾及脸面而不要实质。也难怪,宋朝的投降派那么多,还没打就自己先腿软了。
有感于此,张正书对接下来的比射一点兴趣都没,因为这根本无伤大雅。
个别宋朝武臣的射技高超,代表不了大宋整体的军事实力。即便在射箭场上赢了对手,也无法一时间改变宋朝军事孱弱的现实。宋朝的军事孱弱,是建立在军事制度上的,单单靠个人完全无法扭转。
兴致缺缺的张正书,看着大宋射技最好的十个人在表演,确实很厉害。而且何灌也勇夺了第一,让各国使臣都纷纷拜服。没办法,何灌此人太厉害了,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张正书目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要说是两米,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再加上他一身腱子肉,看样子就知道是力大无穷之辈。也难怪他最多可以开三石硬弓。平常时,何灌都是用两石五斗弓的,一箭射出,两百步内都能穿甲。
这样的神将,厉害吗?
当然厉害,而且大宋还大吹特吹,文官们也从不过问。
为啥?因为往年输得太多了,每次都是辽使,或者是西夏使臣获胜,让大宋倍感脸上无光。今年出了一个何灌,两百步远命中靶子,这绝对是一员神将!可惜的是,这样神将若是生在宋朝之前,哪怕是唐初,都有点用处。但在宋朝,个人勇武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因为打仗根本不可能再来一出阵前斗将。
宋朝打仗,讲究的是兵卒间的配合,兵种的配合,说穿了就是大规模作战,个人再勇武,因素也被缩到很小了。
拥有了“兵法精通”的张正书,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要想百战百胜,还是得从士卒的训练抓起。战争,说穿了拼的是人,而不是器。士卒的训练跟不上,自然是要战败的。别看契丹人、党项人整天放牧打猎的,其实这是他们训练的一种方法而已。这也难怪党项人和契丹人即便是临时拉凑的军队,都比宋朝厉害了。人家几乎是天天训练,而禁军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练得出来才怪。
“就看赵煦那小子会不会用我的《步兵操典》了,要是不会用,说再多也白搭……”
张正书也知道,要想像他这么不计成本练出精兵来,大宋财政怕是再翻一倍都有点吃紧。但如果做到三分一精兵,哪怕只有十万人,这样的军队也是能拿得出手了。最起码,拱卫京畿是没问题的。
比赛结束后,众人拥着何灌,祝贺他喜得高升。张正书却缓缓地离开了南御苑。
“小官人,你看到了罢,是咱们大宋赢了!”
四轮马车在缓缓前进,这样的人流量也无法加速的。
“是啊,赢了。”张正书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吹嘘的。要知道参与射箭比赛的一共有数十人之多,除了何灌、曹评和王殊,其他伴射之人都没有挤进前二十。即便是曹评和王殊,也只是在十几名,没能进入前十。要不是何灌天生神力,再加上射技高超,连中了两百步外的靶子,怕是也拿不下这个第一来。
这么一看,大宋其实并算不上第一,最起码在张正书看来,大宋已经输了。
瞧瞧第二名到第九名,都被夏辽包圆了,就知道宋朝赢得有多侥幸了。要是再来一项骑射,怕是大宋会输得连脸面都不存的。这是赢了吗?张正书并不觉得。要是战场上相遇,怕是宋朝这边已经吃大亏了。
“那之前小官人你买了辽国十贯钱……”马车夫忍不住吹嘘自己的眼光,“小的早就说了嘛,大宋必胜!”
真的是无知无畏啊,张正书看到的是士卒差距,而马车夫只看到了输赢。
“如果赵煦只看到了胜利,那他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张正书心道,“也罢,此事不该是我操心的,现在我要好汉享受假期!”他的想法很简单,那些禁军校尉就是播下的种子,只要赵煦肯用金钱去砸,给种子浇水,迟早都能练出一支精兵来。更别说,张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