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渝从未拥有过如此之多的资产。如果他精通凡学,这时候已经上网发博:“好烦啊,突然账户里进了一百六十万不知道怎么花”之类的话语,迎来一大群人的羡慕嫉妒恨。
而现实是,随渝仅仅只是凝视了那个余额片刻后,就将手机收起来。图书馆墙壁上的时钟刚刚过去五分钟,就在这片刻时间里,随渝的生活已经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唔,这种变化也许可以这么讲——
暴富是什么感觉?
对于很多人而言,可能是再也不用忍受乱糟糟的生活了,他们可以炒掉愚蠢老板的鱿鱼,从狭小矮窄的狭间里搬出来,享受美食和生活,接受健康的训练,体验过去只能被幻想的奢华浪漫。
对于随渝而言,他可能变得更有野心了。
那瞬间,他其实想的不仅仅只是让姐姐去接受最好治疗,他还想到了在那之后的生活:
他也许能买一套地段很好的房子,进行重装修。
然后再附近包下一家商铺,可以做饭点,也可以做咖啡馆,看姐姐想要的做什么生意。但赚不赚钱不重要,只是为了让她解闷。
这样的话,也许,他也可以去……去哪里呢?
随渝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有时候,他也会不那么孝顺地想,其实他应该也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但当这样的可能变得接近时,他反而有些迷茫。
不,其实也不着急。
这笔钱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的要实现随渝的目标,那还需要很长时间。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有明确目标,并且能一步一步往目标前进的感觉,真的令人非常振奋。
随渝又在图书馆忙碌了一会儿,将剩下的整理工作完成,才把大门落锁。等他返回宿舍时,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室友陈俊杰正在打网游。
随渝没有惊动他,只是自己拿了换洗衣物快速冲了一个热水澡。宿舍十二点停热水,必须要抓进时间。哗啦啦的热水从喷头倾泻而下,随渝抬着头,任凭流水冲刷走一身的疲惫。
流水冲刷过头顶,肩膀,腰——
就在随渝腰部接近髋骨的位置处,一个浅蓝色的“X
”字样的图案被流水冲的有些模糊,它左右犹如被丈量过的对称,体现出某种工业字体特有的严肃精致的美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印戳盖上去一样。
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一个普通的胎记而已。
虽然长得像是一个英文字母,似乎有一点点奇怪。但这块胎记长在随渝身上这么久,他早就研究过很多次了,确实是胎记而非纹身——除非有什么人能神通广大地给还在妈妈肚子里的胎儿身上做刺绣,否则的话,这就真的只是胎记而已。
随渝已经习惯了。
当然,他年龄小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另一个哈利·波特”,顶多就是哈利的伤疤是闪电状,而他的胎记是个“X”而已。
X比闪电酷炫多了。
而且颜色也好看。
中二时期的随渝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从小就有点苦大仇深。毕竟,想想看,连哈利·波特都承担了拯救魔法界的重任,而他……岂不是责任更沉重?
幸好当年没把这种话说出口。
也幸好,随渝的胎记是在肚皮上,而非在脸皮上。
随渝穿好睡衣,下垂的布料再次将那块胎记隐藏起来。他疲惫而餍足地爬到上铺上,裹紧被子,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
……
几天后。
在图书馆自习室的偏僻角落里,随渝正在翻阅《调查员之书》,没有了烦人吵闹的守秘人黑洞后,他终于有时间将这本书翻来覆去地研究一遍。
首页就是那句调查员宣言。
随渝每次翻开这本书,都会看到这句话,已经熟悉到可以倒着默写了。第二页,则是调查员应该遵守的守则,杜绝了很多恶劣行为,但对于随渝这种遵纪守法·从来不骚操作·乖巧(?)的调查员而言,也就是稍微看看就好。
而调查员使用代号的要求,也属于调查员的规则之一。
再往后翻,则是四个透明的塑料套。其中一个塑料套已经放进去了一张人设卡,随渝将这张人设卡抽出来,最上面“曹春辉”三个字非常显眼。
正面是曹春辉的立绘画像。
背面是他基础数据和各项技能,最末尾一行,还在不断地变动刷新着,描述着曹春辉最近的行动。随渝试
了试,发现自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对方的行动轨迹,比方说,在随渝的指令下,曹春辉开始迷上了人类学,正在学习相关知识。
但这种改变似乎受到了人设本身的限制,不能改变其固有属性(不能OOC),比方说,不能让曹春辉不喷人,不毒舌。
除此之外,在经历过副本后,曹春辉的个人简介上还多了一行字:“在某次极少宣之于口的经历里,曹春辉开始厌恶鸟类,甚至会被清晨的鸟叫声吓醒。”
好吧。
可怜的孩子。
他现在不但讨厌人类,还讨厌鸟类了。
除了能对曹春辉的“挂机”做出指向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