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铁,要少府钱庄,到黄庄,到矿产,到各个行业。
总账报完,文德帝对今年一年的收入有了底。
“没想到少府钱庄一年的收益,竟然超过盐铁税收。难怪民间私人钱庄遍地开花,就是因为这行是暴利,钱生钱,来钱容易又迅速。”
文德帝又琢磨了一下,“如今看来,钱庄大有可为。要尽快将少府钱庄推广到大周每一个府城,县城。以雷霆手段打压私人钱庄,平衡民间借贷利率。不能叫朕的百姓,被私人钱庄逼得破产自卖为奴。”
朝廷税收,来自于市井小民和自耕农,官府徭役也是由这些人承担。征兵也是从这些人里面征收。
这些人皆是良民。
一旦良民因为高利贷被逼破产,卖身为奴。每多一个奴婢,就意味着朝廷少了一份税收,少了一个征兵的兵源,少了一个服徭役的人。
而购买奴婢的大户人家,可劲的压榨那些农奴,矿奴,纺织奴,各种奴。
这些奴婢所创造的财富,全都落到了大户手里,朝廷得不到一文钱。
朝廷损失惨重,大户却因为蓄奴,创造了更多财富,变得越来越富有。他们用增加的财富,一面放高利贷,一面购买破产良民的土地,宅院。
将自耕农的土地,变成一个个田庄。
将良民的宅院地契,变成一个个商铺,形成实际意义上的土地房产垄断。
归根结底,民间高利贷,就是在挖朝廷的墙角,制造了越来越多的贫农,破产小民,流民,乱民。
要解决贫农,破产小民,流民和乱民的问题,全得靠朝廷出钱出力。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乱。
朝廷税收越来越少,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大户恒富,朝廷恒穷。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乱子。
好在,这两年,朝廷的商税有了起色。不用一年到头都指望农税。
对农税的依赖减轻,也就说朝廷缺钱的时候,不用一再对农民加税。
只要朝廷不加税,农民的负担就不会增加。
可以说,商税从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农民破产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年,各处天灾频繁不断,却没有闹出大乱子的根本原因。
商税的增加解决了很大的社会矛盾,让农民在灾荒年间能够喘口气。
很多朝臣,眼光有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朝廷顶级人才,如李侍中他们,早在几年前就意识到这一点。
文德帝也清晰的认识到商税在平衡社会矛盾中的重要作用。
少府家令更不用说,他亲身参与其中,体会更深。
他不由得回想,商税的增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少府同顾玖开始合作开始的。
自少府开设钱庄后,少府的收入一年年增加,已经可以轻松的支援户部,减轻户部的压力。
更值得称道的是,整个京畿地区,已经看不到高利贷。
所有私人钱庄,全都按照少府钱庄的利率,月息一分五厘放贷,而且不准利滚利,不准复利计算。
私人钱庄的收入,比起高利贷的时候,自然是少了许多,但依旧有得赚。而且不用承担逼得人家破人亡的责任。
月息一分五厘,咬咬牙,多做几分工,或是找亲朋好友借一点,总能还上。
京畿地区,借贷行业的风气,变得很清新。
比起南方高利贷横行,京畿地区的私人钱庄,犹如小清新。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南方钱庄跑到京城开设分店。
为什么?
因为自从诏夫人开始修建南城门外,京城的商业越发活跃。
各行各业,吃穿住行,全都被一个南城门外项目带动得兴旺发达。
像那些烧砖的,烧瓦地的,做木材的……如今一年赚的钱,比得上过去几年赚的钱。
商家活跃,借贷市场也就跟着活跃起来。
即便月息最高不能超过一分五厘,还是吸引了大把南方北方,各地的私人钱庄涌入京城,抢占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