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直喋喋不休的陆学河安静下来。
他很小心地看了眼被风以池用来撒气的蛋糕,脑子求生欲极强地转了几圈,放轻声音:“……这么突然?”
一个暑假没见,风以池的白月光前男友怎么说死就死了?
还是因为那个前男友惹到了风以池,所以成了风以池口中的死人?
不管真相是什么,陆学河都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快速地说了声节哀,就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缩在自己座位上降低存在感。
两人的对话没再继续,柏星归却还没收回心。
他眼前浮现出风以池的面容——那是一张只要见过就很难忘掉的脸,黑发雪肤,纤长卷翘的眼睫总是半垂着,似乎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怎么关心。
这样的人,竟然也谈过恋爱。
那个前男友要长成什么样才能入他的眼?
柏星归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察觉到自己又在想些无关的事,赶紧摇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宿舍里没人再说话。
风以池坐在书桌前,把原本打算送给新舍友的栗子蛋糕用叉子挖开,精美的奶油被戳得稀烂。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吃甜的,新舍友又是把他当成陌生人的前男友,他只能自己解决这个蛋糕。
刚吃了两口,风以池就放下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真腻。
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甜腻的奶油咽下去后,便跟那团棉花搅在一起,腻得他心里难受。
风以池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蛋糕,又想起柏星归刚才跟陆学河的对话。
明明柏星归什么都记得,连中学时候的老师都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记得他?
是在装作不认识他,还是在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让柏星归独独忘记了他。
风以池原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如果柏星归真的失忆了,他也可以帮柏星归慢慢回想起来,或者他们重新开始。
可原来柏星归失去的只是关于他的记忆。
风以池想起自己之前听说过这种症状,叫作选择性失忆。
难道他是柏星归不愿意记得的部分?
胸口有些闷闷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失焦。
身后,柏星归在赵平沙和陆学河的帮忙下收拾好了空床位,打算去楼下买点日用品回来。
赵平沙怕他第一天来这里不认路,自告奋勇陪他一起去,陆学河也想下楼吃个宵夜,三人拿上手机就准备一起出门。
“小池,你有什么要带的吗?”陆学河换鞋的时候不忘探头问一句。
风以池的声音片刻后才响起,听起来闷闷的:“没有。”
“好嘞。”
柏星归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风以池独自坐在书桌前,垂眼盯着桌面上的蛋糕,侧颜看起来有些苍白,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他脚步微顿,心脏不知为何往下坠了坠,总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外面陆学河的声音又传来,问他怎么还不出来,柏星归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往外走。
门被关上,宿舍里只剩下风以池一个人。
在书桌前静静地又坐了一会,他才把面前的蛋糕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拿起睡衣朝洗手间走去。
他其实也不是放不下的人,之前只是因为柏星归不告而别,让他一直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成为他心底的执念。
现在看到柏星归平安无事地出现在面前,还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没理由再放不下。
风以池将心底的那点酸涩按下。
当初柏星归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才追到他,现在柏星归自己忘了,也不是他的损失。
柏星归三人在楼下逛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九月的夜晚又闷又热,楼下还到处都是人,他们逛完回来都出了一身的汗。
柏星归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朝洗手间走去,打算洗把脸再收拾东西。
刚伸手握住门把手,洗手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热腾腾的雾气从里面涌出,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香气。
他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身体微微前倾,怔怔地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风以池乌黑的湿发搭在额前,长睫被雾气沾湿,连眸子都是湿润的,平静地抬眼看向他。
柏星归呆了片刻,视线不小心往下滑了点,大片雪白的肌肤就映入眼帘。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收回视线,往后退了一步,把头撇向一边:“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风以池看着他略微慌乱的动作,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又不是没看过。
他边擦头发边往外走,丢给他两个字:“没事。”
风以池走回自己的座位,才低头扣睡衣的扣子。
他不喜欢洗手间里潮湿的水汽,还以为宿舍里没人,只扣了两颗扣子就出来了,所以才会跟柏星归撞个正着。
只是没想到柏星归的反应会那么慌乱。
以前柏星归还帮他穿过睡衣,他全身上下哪里没有看过。
不过既然柏星归连他都忘了,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