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志飞这才发现马中华脸色很难看,赶紧坐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中南海有消息了?”
听他还在记挂着自己升职的事情,马中华就有些恼火,皱着眉头,压着怒火道:“不是中南海,是咱家后院起火了!”
邓志飞这才发觉刚才唐突了,闹了个大红脸,吱唔道:“什么情况?”
马中华缓缓说道:“是延春……珲水,农业改革……”
不等马中华说完,邓志飞打断他的话,急切地问道:“那小子果真闹事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珲水是他家的不成?”
“志飞,你这像什么话!”马中华拉下脸来,这次脸上的怒气没有忍下,不耐烦地道:“你的性子要改改了,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什么那小子这小子,别忘了你是双林省委的副书记,这应该是你说出来的话吗?”
邓志飞低下头,满脸羞愧,他讪讪地笑笑,低下头没有说话,想听听马中华的下文,也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邓志飞与马中华不同,马中华是从部队干事一步步升起来,在团职的位子上转到了政界。他历经千辛万苦、百般劫难才升到省委书记的位子上,其资历、口碑在当今这一批省级干部中是闻名的。而邓志飞就不同了,邓志飞也属于高干子弟,只是背景不如张清扬等人那么显赫罢了。
邓志飞的父亲曾经是某位省长的秘书,邓志飞从小生长在高干大院里,养尊处优,一身公子哥的气质。后来步入仕途,也是在内务院办公厅当秘书,后来跟在首长的身边,混到副部级,出任内务院副秘书长的时候,才外调到双林省与马中华搭班子,其在基层没有任何根基,也没有任何政绩,更没有经历大风大浪,属于“三无”干部,要不是借着已经退休的那位首长的余荫,他这种没有任何资历的干部又如何能成为双林省委的副书记!他对基层的政治了解不深,还以曾经干秘书的那一套到双林省出任副书记,要不是马中华替他压着,他闹过的笑话不下一箩筐。
邓志飞从小娇惯,还有点小孩子的心性,好高骛远,本以为双林省长之位手到擒来,可是没想到之前被金淑贞抢了去。这令他十分不满,以至对刘系,甚至刘系的第三代人物张清扬都产生不满。这次金淑贞受伤,他以为机会又来了,可是刘系又从中作梗。同时张清扬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到珲水调研工作,这令他不由得浮想联翩。现在忽听得马中华说珲水出事了,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张清扬身上。
马中华见邓志飞认错低下头,接着说道:“志飞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基层工作和你在内务院不同,祸从口出,一定要想想再说话。”
邓志飞搓着双手点点头,问道:“马书记,到底是什么情况?”
“志飞,这次还真不是张部长要为难我们,恰恰相反,他这是帮了我们啊!”
“啊……”邓志飞满脸的不相信,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马中华缓缓道来,听着他的讲述,邓志飞的脸渐渐扭曲,不知不觉中,手上也多了一支香烟。
“你说,他是不是在帮我们?”说完之后,马中华长叹一声,一向不低头的马中华,却没想到被张清扬摆了一道,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我看他没有这个好心吧?”邓志飞不屑地撇撇嘴,“珲水县的万达不是他的人吗,如果珲水出事,事情惹大,对万达也没什么好处吧?”
“他还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马中华摇摇头:“陈涛扯进了这件事,又不是万达,再者说听朝勇同志的意思,延春方面……也不太干净啊!要我看朝勇说得没错,张部长真的是从工作出发,不想农业改革示范区受影响!”
“那我们怎么办?”邓志飞虽然不服气,但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能怎么办,当然要顺着他的好意,低调的把事情查清、解决啊,这件事可以低调开刀,但决不能捂着,否则那就是受制于人啊!”马中华暗暗地想,张清扬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和面前的邓志飞相比,政治手腕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邓志飞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小声道:“那边的会议……应该结束了吧?”
马中华无奈地嘴角动了动,终于没说什么,心想邓志飞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心眼小的人能有什么作为?眼里就挂念着升职的事,根本就不多考虑,这种人要真当了省长,那可就是为害一方。也就能让他在自己的手底下帮帮忙,充当助手、狗头军师的角色了!
见马中华不应自己的话,邓志飞又舔着脸笑道:“马书记,要不您再给陈首长打个电话?”
“哎,老陈说散会后联系我,再等等看吧,不能太着急。”马中华半眯着眼睛,仿佛是闭目养神。
“也好……”邓志飞尴尬地笑笑。
马中华开口道:“志飞,这件事你要有准备啊,江南的崔建林、还有西边的乔炎彬,鲁东的何泽华等等,党内适合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少,而你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更没抓过经济,所以……”
“我明白您已经尽力了,可叹郑老已经退了,如果他还在位子上,肯定会帮我说句话的。”邓志飞低下头,把所有不满都记在了刘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