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轻慢,微微扬起的眼尾,似是漫不经心。
“赔罪了等同于坐实,臣无罪可赔,又何来去见段氏。”顾文君抬眼看向赫连幼清。“不过,若见了段氏也不是不可,只是臣这嘴向来不紧,若是多说了什么,把不该扯进来的人牵扯进来,激怒了段氏,届时只怕殿下会更加头疼。”
她说着拿出坤九给的皇城司的腰牌。
“世人皆知皇城司仅听命于圣人,但圣人年纪尚小,自是不会有人作何他想,但不代表,皇城司不会听命他人。”
标有皇城司的金色腰牌在顾文君的手中微微晃动,赫连幼清的视线落在了腰牌上。“皇城司奉旨查案,腰牌落在现场,不足为奇。”
“却是如此,但如果”顾文君笑的不置可否,下一刻却又话锋一转。“臣的属下,咬死了有皇城司的人参与进来呢。”
赫连幼清道:“口说无凭,你以为段氏会信?”
像是颇为赞同赫连幼清,顾文君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极。不过”她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如果这个消息张阁老和其他五柱国人得知呢?”
赫连幼清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味不明却能让顾文君辨识出并非愉快。“将本宫牵扯进来,顾世子好大的本事。你不妨试一试,若成了,本宫倒是还高看世子一分。”
顾文君笑着拱了拱手。“臣不敢。”
“世子胆大心细,有何不敢?”
不是什么好话。
“臣今天来,是来投诚的。”顾文君将令牌放在一旁的桌上。“虽不知为何殿下要扣留吐蕃人,但殿下心有丘壑,必然有扣留的道理,这个臣不敢妄言。殿下心怀雄才大略,以天下为己任,可今有张阁老等众狼子野心,又有西域虎视眈眈,殿下身居高位,但想要控局这天下之势,到底是少了几分名正言顺。”
今朝虽对女性的地位有所提升,但现今持。政的并非圣人,而是幕后的赫连幼清,因这一点,身为摄政长公主的赫连幼清没少遭到文人的攻歼。
内阁的张阁老门生众多,以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来制约赫连幼清,这几年可没少干。
顾文君见赫连幼清看向了她,心知不能长时间吊人胃口,便直接道:“臣虽不才,但幸得祖父爱护,愿为殿下分忧解难,尽绵薄之力,想来信中臣提到的此物应该对殿下有用才是。”
顾文君话毕,从怀中将那张半个巴掌大小的藏宝图拿出。
长久的站立显然让现今并不健康的顾文君有些吃力。
就在顾文君想着若不然坐下休息一会儿时,赫连幼清那边却动了。
赫连幼清拂开袖摆,踩着细软的毯子,走了下来。
一步步,仿若能踩在人的心窝上。
继而缓慢的,细微的,寸寸碾碎。
“这么说,世子是想和士族对立?”
“臣倒是觉得,殿下可以认为,臣与殿下是结盟。”
膝盖有些发酸,顾文君抿了抿嘴。
“结盟?”
赫连幼清轻笑了一声,细微的仿佛倾泻了一缕冷,滋蔓的潜入了人的心头。
“顾文君,你觉得你说的话,本宫会再次当真?”
“前闻殿下以诚待天下之士,臣表以诚,自是不敢妄言。”
老实说顾文君觉得自己此时的精神并不是很好,昨日赏玩花灯又去了大理寺,本就身体不康健的她现在手心都沁着汗。
“这部分图纸便是镇南王府欲以结盟的心意。”
赫连幼清这时已经走了过来。
“世子倒是颇得镇南王信任。”她的声音偏冷,看来心绪不佳。
顾文君低眉浅笑。“与其说是多得信任,不如说这些年亏得祖父拳拳爱护。”
两人虽未点破,但到底是明白镇南王府得到了北静王欲与皇室结盟的消息。
若不然顾文君也不会旁敲侧击拿图纸道出结盟一事。
“那你呢?”好一会儿赫连幼清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文君愣了愣。
说实话她有些吃不准赫连幼清的用意,她想过对方会说的诸多可能,唯独没料到赫连幼清会问她意思。
“臣......臣认为,北静王并非良配。”
裙摆垂落,轻薄的映在红色的毯上,滚滚旖旎的颜色。
赫连幼清已经在顾文君身前停下。
“殿下若与北静王成婚,是留在上京还是藩地,这便陷入两难,如今圣人尚且年幼,需得殿下爱护,但若不去藩地,想来朝中老臣必是不允,这是其一。其二,臣听闻北静王妻妾成群,殿下乃千金之尊,与其结为秦晋之好倒是委屈的殿下。臣虽知殿下心有丘壑不同寻常女子,但属实是认为其并非良配。”
“他不是,难道还是你?”
摆明了是不相信。
“臣虽不才,但到底是能帮助殿下堵住那些士族的嘴。”顾文君抬头看向赫连幼清。“殿下也知臣是女儿身,自是不会对殿下做出什么越礼的事,其次,臣以驸马身份便于和殿下商讨大计,当然,臣在殿下身边,殿下也该是放心臣做不出毁盟约的事。”
“这么说来,反倒是本宫占了便宜。”赫连幼清冷笑道。
顾文君道:“若是成了婚,也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