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君看着日渐西垂的夕阳,余晖落在她的眼底,越发衬着她眉目温和。
手中的玉色佛珠被来回揉搓,她的视线落在佛珠上,恍惚的一瞬。
顾文君本以为镇南王是要交代小活佛一事,哪知对方却抛出长公主赫连幼清有意欲拿玉蝉作为筹码同北静王联姻的消息。
镇南王如何截获这等消息不得而知,但既然是秘密进行想必也是不希望他人得知。
虽看似长公主和宁王代表的士族等众分庭抗礼,守在皇城的兵卫两边平分秋色,但如今兵权还落在宁王手中,士族掌控,皇权衰微,赫连幼清到底是弱了几段。
赫连幼清手中的玉蝉向来由皇帝掌管,至于如何落在先皇后手中,众人不得而知,不过自先皇后薨,玉蝉便转交给了其长女赫连幼清。
他人或许不知,但同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五柱国却是知晓,自开国起玉蝉向来是皇帝掌控京师暗卫的信物,不过如今赫连幼清将玉蝉‘做空’,不再以玉蝉作为信物,而是将暗卫势力摘出,同皇城司一明一暗,听命皇室。
这也是为何虽兵权落在宁王手中,赫连幼清却有小半数胜算的原因。
但这并不是玉蝉所代表的全部。
玉蝉是前朝之物,前朝虽亡,但关于前朝遗留的宝藏却与玉蝉密切相关。
前朝亡国君主成明宗与其说皇帝,不如说是个道士来的准确,据传其有通天之才,一双重瞳卜卦问天,所造之物更能颠倒乾坤,左右阴阳。
按理来说如此惊才绝艳之辈不该亡国,可偏偏在其推演卜卦算出亡国之势后,便潜心修道。后世传前朝亡国与成明宗不理朝政令宦官当权,与士族抗衡有关。
但事实上以五柱国为首的门阀在其扮演的角色却是加快其亡国的重要成因。
能做出颠倒乾坤神器的成明宗令当时的五柱国颇为忌惮。
皇权和五柱国之间向来有着微妙的权衡制约,一旦皇权得势,天下一统,五柱国也变名存实亡。
但任谁也未曾料到成明宗在推演出亡国后,便不理朝政,更是将所造通天之物收入皇陵,以活人之躯坐化皇陵内。
成明宗坐化皇陵时还未及而立之年,且无子嗣,立时群雄四起,五柱国之一的赫连章联合其他柱国,黄袍加身,这才问鼎中原。
而如今的北静王,便是当初成明宗一系毫无血缘的旁支,赫连章称帝后,退出五柱国权力中心,再次与五柱国为代表的士族互为制约,成明宗的旁支跻身五柱国内。
尽管前朝被推翻,但成明宗留下的宝藏却让包括皇室在内的五柱国一直在寻找。
原本没有人会知道成明宗的皇陵在哪,毕竟当初建造皇陵的工匠和官员在皇陵建起后便被成明宗以殉葬的方式‘扣留’在了皇陵里。
但偏偏有一人逃了出来,并将路线绘制在了一张兽皮上,至于兽皮遗落在哪,无人得知。
玉蝉是唯一能开启皇陵的秘钥。
直至今日关于皇陵的线索依旧全无。
然而就在几日前,镇南王得到消息,刚继位不久的北静王得到了宝藏的部分图纸,赫连幼清欲以玉蝉为筹码,促成合作。
老实讲,顾文君在听到这些前史因果有些吃不准镇南王是何用意。
虽说自己身上这世子位是眼前这位老王爷给推举上去的,不过以她对镇南王的了解,这位子并非是因为拳拳爱护之意。
到底是有待估量。
“叫你来是驸马一事。”坐在屏风帘帐内的镇南王让其辩不清神色,肃穆冷淡的语调仿佛在说毫无相关的事。“六年前皇城动荡,好在平息下来,但也此令你和殿下失了缘分。”
你确定是缘分?
一副谦恭低眉顺眼的顾文君小声在心里哔哔。
“至此你上京面圣,也该是全了这份缘分才是。”
顾文君:“......”
若说顾文君不动心当真是假的,事关玉蝉和她生死绑定,她没有理由不想要获得玉蝉。
不过以如今之势,顾文君并不觉得想要获得宝藏的皇室与北静王会放任自己去夺驸马之位。
况且。
一想到当年赫连幼清拿她女儿身身份威胁,顾文君就头疼。
若不是当初她手里有太子弑君,以此动摇当今圣人的把柄,保不准都坚持不住‘第二部’的剧情。
且不说之前种种,若西凉想要分一杯羹于宝藏,又拿什么来说服长公主赫连幼清?
“祖父,孙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镇南王默许,顾文君开口继续道:“孙儿虽与长公主有先帝口谕在前,但宝藏一事既然已初露端倪,孙儿认为,长公主并不会因为先帝当年的口谕与孙儿完婚。”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
顾文君心中一动。
“这是本王要和你交代的第二件事。”
顾文君竖起了耳朵,只听着步履声音响起,却是镇南王绕过了屏风走了过来。
“此番你进京面圣,将此物交给赫连幼清,她必然明白。”
顾文君接过镇南王递过来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兽皮,兽皮看着有些年代,上面绘制的微妙些许路线让顾文君心头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