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狠啊,自己的亲弟弟说抛弃就抛弃,王贵妃都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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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平的教训才这点?”人人都满意,竹喜还是不满。
她想起前日瑭王偷偷把盛则宁送回来时,盛则宁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
麻叔的死状也很凄惨,听说去收敛他尸身的护卫都纷纷摇头,可怜可悲又可叹。
这次是幸好盛则宁没有什么损伤,若是有了损伤,只是赔偿能了事的吗?
还有那些被魏平欺占了小娘子,多少赔偿能赔她们的后半生?
说到底,这些罚对于魏国公府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对别人而言确是切身之痛。
“是啊,但即便是如此,就已经足够让天下人满意了……”盛则宁正在写帖子给几个相熟的姐妹,她想要办雅集社的事早已经跟文姐姐几人都通过气,大家都很有兴趣。
虽然这些天她一直处在麻烦事里,但是又能怎样?不往前看,不往前走,就只沉溺在不幸和悲痛之中吗?
当然不能。
魏平的处置她不满意。
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娘子,又不能提刀杀人,也不能攻歼大嵩律法的缺漏。
她只能忍下这些委屈,宽慰自己。
魏平被放逐出了上京城,官家也给权贵们敲了一记警钟。
如此也算是一种胜利。
想要一蹴而就是不现实的,谁也没法办到,就连官家都不敢对这些权贵逼得太紧。
用笔管抵住下颚,盛则宁略有些出神。
昨日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后封砚就把她带出了宫。
这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让皇后突然改变了心意,决定舍弃魏平。
但是,封砚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那张汗涔涔的苍白脸孔就浮现了出来,沁凉的黑眸一转,似乎有话想同她说,却犹豫止住了。
盛则宁皱起秀眉,用力晃了晃脑袋。
烦人。
爱说不说,不说就别指望她还会傻傻自己琢磨猜测。
盛则宁重新底下脑袋,用笔头沾了墨,书写起来。
三日后。
盛则宁在开满荷花的长英园办了一个女子雅集。
邀请了上京城数十位贵女。
其中当属文家娘子最引人瞩目,她的才情曾是上京闻名的,只是她嫁的贺家,家风甚严,轻易不许女眷抛头露面,生生埋没了她这般好的学识。
另外就是朱七娘,因为伤了腿,已经有许久不愿出府,听说这次还是盛则宁带了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把她扛出来的。
这会朱七娘还气呼呼的。
“三姑娘说得对,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和嘴,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说说话,写写诗的嘛!”旁边的小娘子劝她,并没有因为她伤了腿就故意不去提。
有时候故意避讳才更伤人,这样直白讲出来,朱七娘就感觉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瘸了而有看不起她的地方。
“谁还没有跌伤扭伤过,不打紧,按着郎中的嘱咐,好生调养很快就会康复如初。”另外一个小娘子也安慰道。
她们谈论的就仿佛只是一场风寒,一场咳嗽,而不是让小娘子仪容有损的伤害。
朱七娘眼眶泛红,鼻头也有些酸胀,轻轻点了点头。
盛则宁说的对,其实没有人会因为她一时不良于行而看不起她。
文静姝和盛则宁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不由对视一笑。
董老捋着山羊胡,姗姗来迟,胡桃蹦蹦跳跳跟在一旁,朝着盛则宁挤了几个怪脸。
盛则宁笑着迎了上去,请他老人家坐了上席。
几个小娘子都惊讶起来,盛则宁真的把大儒都请来给她们坐镇,个个都一改嬉笑玩闹的样子,坐得笔直,活像见了夫子一样端正。
董老不由好笑,“别管老朽这个老头子了,你们爱玩玩,爱闹闹,老朽只不过是来讨喝口茶,吃点心的。”
胡桃也跳起来道:“盛娘子,前一天您送来上青天和千秋雪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能那么清爽可口又绵软如云,能不能教教我!”
“一个是用绿豆泥,一个是用淮山百合,下一回我让柳娘子教你,也不麻烦,就是耗费个两三个时辰吧。”盛则宁一边说着不麻烦,一边给出一个让人惊恐的时间。
胡桃一下就蔫了,摆了摆小手道:“不了不了,还是让董老来您这里讨着吃吧。”
董老哼了一声,把他那没用的书童挥远了一些。
小娘子们兴致勃勃地坐在凉亭里赏着夏荷,或做诗或作画。
董老果然一心放在吃喝上面,偶尔也会点拨一两句。
娘子们的兴致随着攀升的高温而降低,讨论的声音也懒洋洋起来。
董老摇着羽扇,转头问盛则宁。
“现如今还在办雅集社或为名或为利,盛三娘子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盛则宁不曾往深里想。
其实她最初的想法就是因为不服。
郎君能有的,小娘子为何不能有。
可后来她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她想到若是常常能把小娘子约在一快,大家可以互相帮助,排解忧愁,是不是可以更快活一些。
像朱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