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着甚少示人的执念,是被他压抑着的妄求与野心。
“遇事要忍。”
“出手要狠——”他眼睫稳稳定住,直视着魏皇后。
直到最后一句,眼睫方垂了下去,湿漉漉地覆上他那乍见狠戾的眸子,“……善后要稳。”
显得那般无害。
魏皇后忽然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控感。
她究竟是教养出了怎样的得意之作?
从前她觉得封砚哪里都好,唯独是少了一份攻击性,也少了为帝为君的野心,他太温顺听话,仿佛是掌中雀鸟,任由人摆布。
可是她忘记了。
有种人,有多大的欲.望,就会有多大的忍耐性。
他们才是绝佳的猎人,善于慢慢收网,不让猎物有丝毫洞察和反抗。
“母后。”封砚唤了一句,让魏皇后回过神来。
“小舅骄横跋扈,欺男霸女,民间早已怨声载道,再放纵下去,对魏家、对母后与儿臣皆为不利,今日儿臣将这些状纸送到明仁殿而不是直接交给南衙,便是来请母后亲自发落小舅,平民怨,得圣心。”
得圣心三个字,他咬得尤为重。
对于魏皇后而言,与皇帝失心,就是最大的损失,她在深宫恪尽职守、小心翼翼为得是什么?
是保她魏家权势与富贵,太平与顺遂。
魏平在她所谋之事中,毫无助益,甚至可以说是扯后腿之人。
虽然一件件看起来都‘微不足道’,只不过抢了几十民女,霸了几千良田,但是这背后却显出魏国公府治家不严,也严重影响了皇后本人的名声。
若是这些状纸落到言官手中,雪花一样的参本就会飞到皇帝的御案,即便是小事,也会成了大事。
千里河堤,溃于蝼蚁。
而魏平正是那只正在啃噬河堤的蝼蚁,封砚要除之而后快。
魏皇后久久不再回话,黛眉轻蹙,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但是殿内的人都能看出,皇后动摇了。
封砚知道皇后在意的地方,拿捏着她的七寸。
果然没多久,魏皇后就挥手让封砚回去,她会慎重考虑。
封砚将外衣穿回身上,动作十分缓慢,孔内官看了,脑门都直冒冷汗。
他背上有伤,牵一下而疼全身。
这位瑭王殿下可真的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
等他如常地走出殿,孔内官请示皇后:“圣人,盛三姑娘已经久侯多时了,现在可要召她过来觐见?”
魏皇后正闭目养神,听完他的话,两眼一睁,抬手就把桌案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孔内官不知发生何事,慌张跪下。
就听见魏皇后冷笑:“你当他为何给吾上演这场苦肉计,因为吾才是他要善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