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绕,足要走一柱香的时间才能走到。
盛则宁都替赵闲庭尴尬。
赵闲庭却理直气壮得赖盛则宁:“就是看见是则宁表妹的人,我才好奇进来的。”
“哦。”盛则宁上下打量赵闲庭的脸,他的脸皮真的很厚耶,一点也不脸红耳热。
不过赵闲庭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是风评却比魏平好太多了,要不然封砚也不可能容忍他跟在一旁。
所以她更不会第一时间把护卫叫进来,把他扔出去。
“可要帮你?”盛则宁问梅二娘的时候,余光还盯着赵闲庭。
赵闲庭嘴里不知哼着哪方小曲,扇子慢悠悠一扇一扇,仿佛正在牡丹园里怡然自得。
但是盛则宁还瞧出了一些心虚。
做贼心虚。
梅二娘微一摇头,低声道:“不妨事,我能应对。”
既然她都如此说了,盛则宁也不好多事,对赵闲庭打了声招呼就往院子外走。
赵闲庭看着盛则宁走了才问梅二娘:“你们这是商量着对付谁呢?三姑娘这一脸要与人干架的姿态怪叫人害怕的。”
说完他还抱了抱手臂,好像盛则宁真的有多凶悍一样。
梅二娘没好气地对他说:“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三姑娘,我只是……”赵闲庭抓耳挠腮,解释不清,抽了口气又几步奔到院门口,扒拉着门对外面自己的小厮道:“欸,大头你过来,去,告诉瑭王殿下,他的小娘子又要搞事了。”
梅二娘跑过来一把扯着他的后衣领,气呼呼道:“你怎么还告状呢!”
赵闲庭‘哎呦’大叫,脑袋一个惯力往后仰去,差点没后摔到地上,梅二娘吓了一跳,用手托住他的背。
赵闲庭干脆就靠着她的手,无辜道:
“我没有告状啊,我这不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她一个小娘子多不安全啊。”
梅二娘被他说动了,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手松了下去。
赵闲庭手舞足蹈一顿,努力平衡了身体,好在没有真摔。
*
盛则宁拿了证据,并没有马上送去南衙。
魏平是皇后的亲弟弟,她虽然想让他治罪,可是自己出手对付却不太行。
她不能让这事一眼看出是与她有关系,与盛府有关系。
要不然,这不是给自己家找麻烦吗?
马车停在南衙门前街道的一角,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盛则宁在马车里头苦苦思索如何把这些东西送到府尹的案头上,如何才能让府尹重视这件事。
草率地递进去,只怕会竹篮打水。
盛则宁不想浪费这些证据,就先去了一趟自己的百闻纸笔铺子。
掌柜是一个老先生,擅长模仿笔迹,盛则宁请他把状纸都誊写了一遍,其实模仿的像不像都是其次的,主要这些桩桩件件的控诉,能真的呈到公案上才是重要的。
盛则宁让人找了一个闲汉把誊抄好的状纸送去南衙,自己则坐着马车在南衙门口观察。
若是府尹看见状纸后有心要管,必然会派人出来询问递交状纸之人。
反之,则说明……南衙府尹管不了,不想管。
盛则宁等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昏,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飘来了一片乌云。
压抑的云层笼在天宇,几只低飞的蜻蜓撞进了车厢里,没头没脑地盘旋,找不到出路。
盛则宁挑起窗帷,红色的蜻蜓终于得以逃脱囚笼,飞了出去,顺着蜻蜓飞走的方向,盛则宁又看见了南衙门口来了一些人,从门里出来的差役正在同那些人说着话。
他们指了指周围,那些人便转了过头来。
盛则宁一眼就看出其中几张熟悉的面孔,最前头那个拄着拐棍的人不就是魏平身边的长随刘大河吗?
这些人居然都是魏国公府的家仆!
由此可见,这件事比盛则宁预想的还糟糕。
她送进去的状纸非但没有让府尹下令调查,反倒是引来了魏国公府追究。
“姑娘,他们似乎注意到咱们了!”护卫在车外提醒。
他们这辆马车虽说低调,可是停在此处一直不走,还是十分打眼,会被发觉也情有可原。
盛则宁正要回话,护卫又道:“姑娘,您快下车走!”
马车正在缓缓启动,盛则宁在护卫的遮掩下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从另一侧跳下马车。
魏国公府的护卫走过来并未瞧见盛则宁,只看见了几名护卫。
“你们是什么人?马车里是谁?”
刘大河恶声恶气,命人拦住他们。
护卫也不惧怕,拱手道:“我等都是良民,车里也并无人。”
刘大河不信,非要伸手去掀。
不过,马车里确实无人,只余下淡淡的香气。
*
盛则宁从马车跳了下来,混入人群里。
苏氏为她找的这些护卫都很机敏,也知道替她打掩护,盛则宁不想被魏国公府的人发现只能自己先走开。
只是这天色看着就像要下雨了,盛则宁越走越心慌。
忽然变天,路人也都行色匆匆,急于奔回家中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