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
现今官家膝下还未娶妻的成年皇子只有两位,三皇子宸王和五皇子瑭王。
这千里迢迢而来的王氏女若是眼光够高,那整个上京城也唯有这两位已经封王建府的能堪配。
会是谁呢?
热水冲刷着天青色的茶盏,原本清浅的颜色逐渐转深。
皇宫之中,皇帝正在与皇后一起赏画。
从琅琊王氏的贺品里捡出的这一副王闻所绘的《残荷听雨图》颇得皇帝喜爱,帝后欣赏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听见外头传报瑭王殿下到中门了。
皇帝笑着把画轴交给一旁的内官,“五郎每次都来的这么迟,看来庶务着实繁忙。”
皇后在一旁为皇帝整理起了褶皱的袖摆,跟着笑道:“这孩子打小就实诚,虽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可也都是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地妥善处理,常常早出晚归,就连臣妾的千秋宴,他都是坐坐就走,真叫人无可奈何。”
“圣人可是怪我给五郎安排的事太过劳累了?”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微微一拧眉。
“官家哪里话,都是官家交代的事,五郎哪有一件不放在心上,这都是他爹爹对他的器重,那是甘之如饴。”
“五郎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还是圣人你教得好。”皇帝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声音十分温柔。
皇后抿唇微笑,心里也十分欣慰。
虽然自己没有生出皇子,但的确为皇帝教养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皇子。
帝后二人坐在马蹄足罗汉凉床上,中间门的小几上两杯热茶才搁上,封砚就在内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他向帝后两人问了安。
皇帝让他坐在一边的扶手椅上,例行询问公事。
在皇子们小的时候,皇帝总会考验他们功课,只不过换到现在,就变成询问差事办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困难云云,其实也是小异大同。
封砚一一作答,简洁流畅,十分从容。
皇帝捋了捋胡须,点头道:“五哥儿事情办得好,不骄不躁、心平德和,这才能时刻保持清醒而不被纷杂的事蒙蔽了双眼。”
封砚垂首受奖,也没有表现出喜悦,就如皇帝经常夸赞的那句,宠辱不惊。
皇帝杂七杂八又说了几句,才转入正题道:
“琅琊王氏这次来了百余人,除了老族长身体抱恙,几乎叫得上号的人物都到了,原本这事朕是打算交给你去招待,但见你最近也忙,还是给了三郎去办。”
皇后在一旁抿了抿唇,微笑虽然还挂在脸上,但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柔情。
“儿臣不及三哥,不能为父皇分忧,自愧弗如。”
“欸,也不能这样说。”皇帝摆摆手。
“不过确还有另一件事,需得由你去办。”
封砚才抬起头,就听见皇帝的声音落了下来。
“王氏有女,今年十六,品行端淑,自幼跟着她祖父王老太爷学习,是个才情卓绝的小娘子,五哥儿如今也建了府,还欠缺个在后头替你管家的,我打算把她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啊?”
封砚目光还没落定,却先晃了一晃,感觉四周的烛光好像突然亮如刺目的飞火,视线里一片纯白,过了许久才渐渐有了颜色。
皇帝大红色的衣袍色泽浓烈,刺入眼帘,滚烫地犹如烈火席卷,来势汹汹。
封砚余光里看见魏皇后镇静的微笑,没有一丝意外,甚至还有些欣悦。
他眉心皱起了浅痕。
只听皇帝又对皇后道:“我听说过盛家的三娘子,盛卿独女,生得是很漂亮,但是据闻行事颇为任性,常惹是非,与五哥儿性子也不搭。”
说完这话,皇帝温柔的目光转向魏皇后。
魏皇后端庄浅笑,应声道:“还是官家的眼光好,臣妾也觉得王娘子更稳重。”
魏皇后笑容渐深,是出自内心的高兴。
难怪起初她选择盛家时,皇帝就不曾说过一话,如此看来,他分明是没有瞧中盛家,而是另有打算。
琅琊王氏虽然在朝中无重权,可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就犹如大树庞大的根系,错综复杂,更别提那深厚的家底,可与豪商首富相提并论。
魏皇后心中的激动欣喜,都攥紧在她染着丹蔻的指尖上。
如此好家室,如此好的助力,皇帝肯许给她教养的皇子,其中深意,让人激动。
更何况,她毕竟才是正正经经的嫡妻,琅琊王氏怎么会看上旁支所出的王贵妃之子?
要说王贵妃虽然也是王氏,但是却并非琅琊王氏嫡脉。
旁支庶出,到底也并非良配!
“五哥儿,如何啊?”皇帝两手放在膝上,微微朝封砚倾身。
魏皇后对封砚也使了好几个眼色,心里虽然着急封砚给出反应慢,但是又很放心一向听话的封砚。
教养他这十二年来,魏皇后最是懂封砚的性子,知道他绝不会忤逆皇帝和自己的意思。
就像当初他不喜欢盛家姑娘,但是听了她的话也不就慢慢接受了。
如今,只不过再换一个人。
对于封砚而言,不成问题。
因为封砚迟迟不应,皇帝有些奇怪,眉头一紧,“五哥儿莫不是